&&&&,却另有一番道理,他道:“还是先去学里打听打听,我既然决定往后还要回县里做事的,或者就不用在这里上够三二年的学。若是这样,也不用买房子了,赁一个典一个都成。”
这俩人也是稀奇,一个守着成堆的金银破烂还就爱干些卖桑叶卖菌子的事情,另一个明明刚刚“捡了”千两白银,买个房子还扣扣索索的,大概是都没把那些钱当成自己的。
灵素对这人世上的道理,多半还是要听方伯丰的,就跟到了山里方伯丰就听她的一样。两人便先寻了个还算清静的客栈住了,灵素摸出来的还是那样黑黢黢的碎银子。——她捡了寻常也没地方花去啊!
方伯丰拿了几样时鲜好看的果子,就去拜访郑学差了。
郑学差这回这事儿办的,倒有九成的心思叫鲁夫子猜着了。他起初给方伯丰点了个存疑,也是他的个性使然。若换了旁人,看方伯丰这回典试的成绩,就算看到学文心里有疑惑,不过一个考典试的廪生,多半就轻轻放过了。要不然自己批了什么,完了还得自己下去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又不是科考,万一有点什么错漏,上头查起来到时候自己恐怕吃罪不起。
他就是这样性子的人,结果点了存疑,去当面考了,结果发现这个才是李逵,那个看着义正辞严再合理不过的才是李鬼。赶紧回来给人撤了疑,又加了个最优的点评,只当这头就能善了了。可哪想到就那么寸,这个廪生想去的地方已经招满了,他偏偏又填的不服从调配。这样一个名列前茅,又难得务实的生员居然没地方去了!
虽则这里头也有这生员行事太过大胆的缘故,怎么就能不服从调配呢?可话说回来,从人家那成绩和能耐来说,人家当得起这么做。若不是自己,这多少州县都得抢着要这人,哪里至于落到这样田地?是自己错判了,才害得这孩子错过了想去的地方,最后还哪儿都去不成了。
郑学差心里过意不去。这时候方伯丰申请叫人篡改的事儿还传不到府里来呢,也没谁往这头想。
事已至此,这学差大人琢磨了又琢磨,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补偿他了。反正凭他那篇学文和这两年在农务司里实打实做的事务,进府学预备预备考六部也不算太过。打定了主意,郑学差把方伯丰的履历和成绩、学文一整理,写上一篇大加赞扬的荐书,就递了上去。
没过两日,上头批了,方伯丰就得了经见入府学读书的通知。
谁晓得通知下去没几日,居然德源县又查出来了有人篡改生员申请的事情。一问,苦主就是这个姓方的廪生。
郑学差看了这事儿,后心惊出冷汗来。他是在官场混老了的人,如何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关窍?若非这生员得了这府学就读的机会,他这被人篡改申请的冤屈只怕也没地方诉去了。想想那下手之人,却是知道方伯丰申请了本县的职位的,他特等本县招齐了,方伯丰的履历又被上头扣着的时候,才动手改的。
这么一算,这人竟是踩着自己的错处恰将这位生员的后路全都堵死了。若非自己后来想出这主意来,那非但是开始错判耽误了方姓生员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还间接又帮人再害了他一把。这真是……错被小人用,不是自己也添罪过?!
郑学差心里喊了无数句的“幸好,幸好。”
他想着方伯丰大概很快就会登门拜访,毕竟这样的机会对一个廪生来说实在太难得了。且说不定还要成为他这一辈子的转折点。读个二三年,转科考也行,直升六部也行,都不是他之前典试时候预备走的路可比的。只是自己这回行事里头,虽有怜才惜才之意,更有弥补过错之心。这一下见面,还真不晓得怎么说才好。
却没想到这一等等了好些日子,也没见这生员登门。等郑学差几乎都要淡忘这事儿了,忽然又说这生员来拜访了。
赶紧叫人请了进来到书房叙话。上回见过一次了,大概知道这生员的性子,只是一聊起来,还是有些意外。说了一些学里的安排,听他的意思,竟是打算往后还要回德源县去做事的。学差大人怕他对府学里晋升的路子不清楚,特地再给他细说了一回,哪晓得他都挺明白,饶是明白,还是那么打算着。
学差大人对这个生员有些兴趣了,就说行事稳妥保守些,也不至于这般没有魄力吧。志在千而得八百,是说叫人定目标志向的时候得定远一些高一些,这样哪怕最后到不了,也会有个还算不差的结果。却比一开始就定个低低的容易的目标合适多了。
只是毕竟不算熟悉,自己虽是他的荐官,里头纠葛也不简单,许多话不好直接问。大概说了几句,只觉着他这主意竟是打得极定的。学差大人便先把这因由放在一旁,答了他一些若是这般又该如此的话。
等方伯丰走了,郑学差想一想这生员这一次考试的风波,摇头笑着自言自语:“敢是被这官场的明争暗斗吓坏了?打算一辈子同田地打交道去了?”
方伯丰不晓得官长如何看他的,他回了客栈,赶紧把打听来的事情告诉自家媳妇。这若是往后还想通过典考进下属各州县的,只在学里学一年半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