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一碗乱七八糟的猪油拌饭上楼去了。
把叶雪山扶着坐了起来,阿南把碗筷全塞到了他的手里:“喏,吃吧,很香的。”
叶雪山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握着筷子,愣愣的还是发呆。阿南为他把一头乱发尽数拢向后方,口中又道:“你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
叶雪山终于有了反应,目光迟钝的抬头望向了阿南,半长的头发被阿南用手拢起来,彻底露出了一张不见天日的雪白面孔。他额头饱满,脸型秀气,瘦了也不脱相;眉眼都黑黑的,瞳孔暗沉沉的深不可测。阿南觉得他这模样挺好看,就忍不住笑了一下:“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雪山“嗯”了一声,低头开始吃饭。吃着吃着,他忽然垂着眼帘问道:“看什么?我有的你没有?”
阿南一撇嘴:“你自己光屁股,还不许人看?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老板三天两头就要过来睡你一次。瞧你瘦的像条野狗,抱你不嫌硌得慌?哼,你啊,也就屁股上还贴着两块膘!”
然后他满怀期望的等着叶雪山做出回击,然而叶雪山低头往嘴里扒着饭,并没有说话。
他等了片刻,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心。欠身在叶雪山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他要笑不笑的问道:“你生气啦?”
随即他凑上前去,没话找话的想要示好:“你真白啊!”
眼看叶雪山只顾着吃,头发全都披散到了前方,他便坐到一旁,为对方理顺头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可别生气,你一生气就容易发疯。”
叶雪山默然无语的吃了半碗饭,阿南以为他又难过了,所以收了碗筷之后拿上一副扑克牌,要和他一起玩。叶雪山裹着丝绸睡袍下了床,单手扶墙慢慢的走。走着走着,他回头叫道:“阿南。”
阿南以为他又要问“几点钟了”,可是两人相视片刻,叶雪山却是问道:“怎么不见你玩轮椅了?”
阿南不大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叶雪山曾经用过的轮椅,如今被他偷偷霸占下来当成了玩具。
“你总是睡觉嘛!”他开口答道:“我怕吵醒了你。”
叶雪山放下了手,自己站直了身体:“我不怕吵,你玩吧。”
阿南是苦孩子出身,从来没有过可消遣的小玩意儿。他站在长长的走廊一端,自己转着轮椅前进后退。叶雪山无声无息的走到他的身后,忽然猛地用力一推轮椅,他大叫一声,一阵风似的到了走廊另一端。
跳下去推着轮椅跑回来,他背对着叶雪山重新坐上去:“少爷,再来一下!”
叶雪山运足了力气,果然又推一把。阿南兴高采烈,认为坐汽车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如此来回玩了两三趟,他起身拉扯了叶雪山:“你来坐,这回轮到我推你。”
叶雪山不肯坐,可是阿南正是个撒欢的时候,拉拉扯扯的一定要他坐:“很好玩的!”
等到叶雪山真坐上了,阿南推着轮椅撒腿就跑,一溜烟的穿过走廊,最后眼看要撞墙了,才大惊失色的猛然刹住脚步,结果叶雪山猝不及防,顺着惯性就向前扑了出去。阿南见他摔下去了,吓得连忙想要扶他,哪知脚步一乱,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正和叶雪山跌做了一团。
两人一起扭头望向对方,因为相距太近,所以鼻尖立刻就蹭在了一起。阿南喘吁吁的,叶雪山也是汗津津的,两人都是又累又热。阿南等着叶雪山责备自己,可是叶雪山收回目光,倒是顺势躺在了地上。
阿南拼命把他拖起来,想让他靠着自己坐好:“你不要躺,地上很凉的。”
叶雪山轻声说道:“我不怕病。”
阿南发现叶雪山很软,就像没有骨头似的,简直坐不住。伸手搂住了他的腰,阿南也降低了音量:“你不要犯傻啊!毕竟是有的吃有的喝,日子不算太坏呀!我原来挨饿的时候都没想过要死呢!”
叶雪山默然片刻,忽然仰脸凑到阿南的耳边,声音轻成一股气流:“阿南你救救我,我在外面还有亲人,我大哥在北平有很大的家业,有很多的钱……我只要自由了,就一定能报答你。”
阿南颤抖了一下,睁大眼睛望向前方。手中忽然有了坚硬触感,他低头一瞧,看到叶雪山不知何时已经摘下钻戒,塞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要不然……”叶雪山继续说道:“我们一起逃。我认你做弟弟,以后你再也不用伺候别人了,你想念书也可以,想开店做生意也可以,都没有问题。”
阿南盯着钻石闪烁出来的光芒,随即扭头凝视了叶雪山的眼睛,叶雪山的眼珠子乌溜溜的黑,黑中也有光芒。
95
95、恐慌 ...
阿南不敢把钻戒往手上戴,怕被人瞧见;自己又没个固定的住处,要藏只能往身上藏;然而钻戒是个小东西,随便放在衣兜里,很有丢失的危险;阿南思来想去的,最后找了一根长丝绦拴了钻戒,贴rou挂在了脖子上。
这回算是相对稳妥了,他挂了大半天,大半天里无数次的抬手去按胸口,硬硬的钻戒硌着他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