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喊乱叫。”
先待在这里……小狰难过地垂下头,它知道自己是被天帝困住了,而且比上一次的镇压更为严酷。
抬起脚爪看了看,那么嫩那么小,不知是否永远都不能修回人形。如果千万年始终都只能以这样的姿态存活,那岂不是……比魂飞魄散还痛苦……
它发出呜呜的声音,昂起头看看沐琼茵,金亮的眼里蒙上了雾。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俯身将它抱了起来,正视着道:“君上不是一向不认输的吗?如果就此灰心丧气,那就不是原来的你了。”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
小狰恨得牙痒痒,张开嘴巴咬住了她的衣袖,狠狠撕扯了几下。她叹了口气,托起它的下颔,“都怪我,对不对?要不是我的元神离开了君上,你也不会再三与天帝为敌,最后……”
她还未说罢,小狰却又急得嗷嗷直叫,攀着她的肩膀往上窜了窜,伸展了两只前爪搂住了沐琼茵。
熟悉的香息飘萦在身畔,它用力呼吸着,心境虽还是沮丧,却又有了几分安定。
纵然结界荒凉无垠,可有她在身旁,这数百年的抗争才不算一场荒唐。
*
身处于虚无之境,即便怀有法力也难以冲出,更何况魔君如今返回了幼时状态,沐琼茵只能尽力安慰,好让它暂且接受现实,不要再引得天帝出手。
他们便留在了这里。空荡荡的大殿内只有火焰起起落落,往外看宇宙浩茫,也没有白昼黑夜。小狰恹恹地躺了很久之后,渐渐恢复健康。它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脚爪伤势才愈合,就到处乱奔,似乎想要寻找出路。
从大殿进处奔到后殿尽头,再往外又是断裂的石阶,更远处则飘浮着石碑断柱,犹如浮云殿遗址一般。
它站在石阶上,有些疑惑。
照理说这里应该是天帝设下的虚无结界,可景象为何与浮云殿如此相似?
沐琼茵也颇为不解,见它弓着背想要往飘浮过来的石碑跃去,忙将它抱起,纵身跃向了前方。
身形在空中有些发沉,还好法力尚存了几分,她踏着缓缓起伏的石碑断柱不断向前,想要看看这结界到底有没有尽头。然而飞掠了许久许久,四周景象依旧不变,这结界似乎无边无际,根本没有止境。
沐琼茵只得又带着小狰回到了大殿,眼见它垂头丧气,不免也伤怀起来。
待在这样昼夜不分的结界中,除了互相安慰好像也没别的办法,可是它不能说话,沐琼茵便承担起了主动解忧的责任。
以往写过的故事一个个搬出来讲给他听,若是他能开口,说不定又要像过去那样强烈抗议。可是现在他有口难言,又被沐琼茵搂在了怀中,只能愣愣怔怔地听着那些悲欢离合,时不时地甩甩尾巴晃晃脑袋,也不知是觉得无趣还是太过夸张。
“要是以后能再出去,我就把和君上认识的故事写出来,一定会在民间流传。”沐琼茵揉揉它的耳朵,“多么离奇多么悲酸,不知道这世界中的百姓是喜欢结局团圆美满,还是留点遗憾……”
它气愤地咬住手爪。
她是傻的么?谁会愿意看到缺憾永存?尤其是此事关于他自身幸福,更是不允许以悲剧结束!
*
忿忿不平的君上就这样被迫听着那些神仙玄幻的故事,久而久之,沐琼茵一开口,它便养成习惯眯起眼睛。虽说她的故事真的不怎么样,可君上也清楚,她只是怕自己活活闷死在这样的世界,因此才不遗余力地为他消磨时光。
因没有日升日落,也不知到底在这儿度过了多长时间,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然而君上还是会不时地走到大殿尽处,眺望远方。
那时它刚刚听完了一个充满悲伤的故事,心境也有些低落。沐琼茵来到它身后,小声道:“要再去看看吗?”
它点点头,不等她抱起,便率先奔腾了出去。
踏着悬浮的石碑断柱,朝着渺茫处持续前掠,至Jing疲力尽时,它停在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
远方寒光微渺,似有凉风徐徐袭来。
小狰愣了愣,回头看着紧随而至的沐琼茵,她的长裙果然也微微舞动。
——这里,竟也有风?
先前从没感觉到微风流动,这个幻境只是一片死地,而现在,居然有了风?
心脏猛烈跃动数下,它弓着背忽地窜出,矫健身姿在沉沉黑暗中划过优美弧线,如流星般掠向了更渺远的境地。
“君上!”沐琼茵唯恐出事,疾行掠随于它身畔。
它在空中踏着飘飞的石块,金亮的长毛簌簌飞拂,闪耀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她调息着呼吸,与它翱翔于漫无边际的夜空,抬手间凉风穿指而过,洒落道道银痕。忽而又有翠绿细叶随风而至,旋飞着,从身畔倏忽掠过,隐没暗夜。
“怎么还有叶子?”沐琼茵又惊又喜,带着它再往前去。
翠叶飘舞,粉瓣零落,原本暗无天日的虚幻死地竟然有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