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星君顿了顿,又道,“本来那一次就该将他铲灭的,可惜魔界众人蜂拥来救,再度被那魔君逃窜远离。此后数十年间,魔君竟像发疯般多次冲袭天界,最后惹得天帝亲自出手,以玄雷之火将其重重包围,径直打至西海聚窟洲天坑深处。”
沐琼茵背脊生寒,又听太虚道长道:“这一战之后,魔界的十二轮法阵彻底崩坏,魔界众人应该从此就四散流落了吧?”
玉衡星君颔首,“谁叫这凌煊不自量力,竟敢与天帝相抗?魔界有他这样的君主,要想不毁也是难事。”
说话间,远处芳林间倩影悠悠,有云衫女仙骑鹿而至,见到玉衡星君后秀面绯红。不一会儿,太虚道长的数名好友也闻讯赶到,见了玉衡星君便邀请他一同入林赴宴。
玉衡星君还在假意推辞,站在一旁的沐琼茵细数在场之人,心头咯噔一下。
居然正是当初在惊鸿池饮酒的那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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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笑声中,太虚道长与玉衡星君相携而去,沐琼茵连忙追随其后。跟着众仙左折右弯,穿过幽幽□□后,前方碧光涟影,果然就是杏花丛中惊鸿池。
觥筹交错,箜篌声扬,众仙一派和乐,席间唯有沐琼茵手心发汗,坐立不安。
玉衡星君瞥见她神色紧张,便持着酒起身笑道:“琼茵,难得风清气朗好时光,你怎么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我……”沐琼茵震了震,匆促间起身还礼,“只是很少见到这样热闹的场面,故此有些紧张……”
她一边说着,一边攥紧了手心,心跳几乎冲出胸膛。
玉衡星君微带几分酒意,扬着眉笑问,“有什么紧张的,难道是见了本星君……”
话音未落,原本晴空万里忽变晦暗似夜。一时间Yin风怒号,万叶飘飞。
众仙惊讶寻望,只见西北方天空忽起赤红血光,仿佛一道利剑横扫长天,意欲斩断万里云空。又一道惊雷炸响,整个方壶岛剧烈震颤,惊鸿池水翻涌倒卷,冲散了满桌珍羞。
太虚道长脸色一变,“这情形恐怕是西海出了大事!”
“西海?!”玉衡星君跌足惊叹,“魔影丛生,只怕是玄雷之火已经衰弱,困不住魔君凌煊了!”
众仙哗然,沐琼茵紧攥着手掌,猛然大步向前,高声道:“星君,师伯,凌煊闯出聚窟洲,我们一定要及时赶到将他拦截,否则必定又要被他惹出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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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以往那样,玉衡星君匆忙赶回天庭,太虚师伯本就性急如火,听得师侄如此说来,更是义不容辞要去追击魔君。于是众仙随之而去,一群人穿过惊涛骇浪,从方壶岛出发,循着那血光飞闪方向径直北上。
凛冽寒风扑卷肆虐,沐琼茵被冰屑迷乱了视线,一颗心却烧得极热。望远方,白白茫茫,浩浩荡荡,雪原千里,冰霜遍地。
更远处,有雪山巍峨,如凛然巨龙,绵延不绝。
Yin郁乌云重重叠叠,似翻卷的巨浪压向雪山之巅,云间赤红不断蔓延,朝着雪山最高峰上的恢弘宫阙侵吞而去。
“琼茵,你看这里魔气四溢,要处处小心……”太虚道长才叮咛半句,沐琼茵身周却已华光流转,眉心朱砂艳亮如血。“师伯,晚辈先行一步!”
不等众仙跟上,她已如飞星般穿入云霭,朝着阆风巅乾真宫扑掠而去。
密密压压的魔鹰从云中冲下,乾真宫前又是惨烈厮杀。她的衣带在寒风中扬起又落下,秋水长剑吞冰饮雪。
虽因法术有限,待等闯入乾真宫结界后已是遍体鳞伤,可是当她望到那凌乱的大殿,悬浮飞转的碎石断碑之时,眼中又是一阵温热酸涩。
——这景象,他来过……
或许,就在不久之前。
呼啸风声自殿后传来,沐琼茵顾不得有所喘息,紧握着长剑冲出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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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与剑气裹挟撞击,纷扬大雪乱了天地。
她几乎站立不住,扶着殿门才得以稳下身形。
九层玉台高高伫立,温润华光萦环盘旋,紫气结界蓬然散开,四周劲风激荡,众神将正目呲欲裂,紧攥着法器围住了雪中的那个人。
他背影如故,经由六百年聚窟洲劫难,却更显身姿挺秀。
只是从沐琼茵所在之处望去,许是心境不同的缘故,此时眼中的这一玄色背影,却在凌厉孤傲中又带着苦寒之息。
墨黑长袍簌落雪中,赤红火纹犹如烈焰喷张,他只微微扬起脸,望着玉台高处,银白长发伴雪飞扬。
“凌煊,六百年的囚禁还没将你的性子磨平?!此处乃是西王母道场,你竟敢再来捣乱?!难道是死性不改,非要求个形神俱灭吗?!”神将怒目以对,掌中霹雳闪现。
魔君背朝神将,只发出一声冷笑,双袖震荡,周身猛然涨出暗黑雾气。
“蝼蚁之力,也配阻拦本座?”
低沉的语声如浪chao冲撞四周,一时间满地碎玉飞溅,瑶花宝树竟都被狂风连根卷起,混杂着冰凉雪片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