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茂盛,宫墙斑驳,涂漆花花搭搭的,一看就是许久未打理过。
&&&&皇上在帘翠宫外一丈远的地方停下,负着手仰望着生着古绿铜锈的殿门。
&&&&“皇上,咱们要进去吗?”王选在一旁问道。
&&&&寂静一刻,皇上垂下眼眸,道:“回去吧。”
&&&&“嗻。”王选招呼着身后众人正要摆驾,皇上手一扬,“且慢。”
&&&&王选停下一听,宫墙内似有女子的歌声传来,那歌声缥缈婉转似空谷幽兰,让人心怀舒畅。
&&&&皇帝闭起眼倾听着,唱词在脑中回旋一阵,便舒心地微笑起来。
&&&&“蚕花生在春三月,采桑采了一箩筐,东西南北撒得匀,秋来好做新衣裳……”
&&&&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歌声戛然而止,皇帝跨过门槛,向左右吩咐道:“朕一人进去,尔等勿跟随。”
&&&&皇上进入帘翠宫,就看见云妃怔怔地立在院中,她身上穿一件洗得陈旧的月白锦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凝脂白玉般的肌肤,往上看去,她柔态低鬟,脸庞白净,通身上下寻不到一件首饰,只头上簪着一朵Jing致的白花。
&&&&她身旁的空地上被开垦出一小片整齐碧绿的菜畦,上面种着些鲜绿的青菜,此刻,云妃正立在其间,脚下散落着几颗连根拔起的菜蔬。
&&&&“皇……皇上。”云妃大睁着双眼,难以置信地道。
&&&&皇上走过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青菜,左右看了看,露齿一笑:“这些青菜叶肥jing嫩,长得不错,是你亲手所种的吗?”
&&&&云妃整饬了一下衣裙,走到院中的砖地上,向他跪下叩首道:“罪妾不知皇上驾临,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呵呵呵……”皇上走过去,放下手中青菜,将她扶起,“说什么万死不万死的,以前都是朕听信妖人之言,冤枉了你那么多年,是朕的错。”
&&&&“皇上……”云妃一听此话,心中委屈难抑,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声音中也尽是凄凉。
&&&&“好了,好了。”皇上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都过去了,朕稍后会下旨免去你的禁足之令,再厚赏一番作为补偿。”
&&&&“谢皇上恩典。”云妃嘤嘤哭着福礼谢恩。
&&&&“对了,爱妃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云妃一壁拿着帕子拭着眼泪,一壁回道:“臣妾在这宫中无事可做,就让廷泽带了些菜种农具,臣妾每日在院中锄地种菜,修身养性,打发时间。”
&&&&“此事说来,还是朕的不是。朕当年,唉,别怨朕。”皇上叹了口气,望着她时,眼中带着怜惜之意。
&&&&云妃赶紧道:“不,是臣妾言行冒失,冲撞了皇上。皇上只是将臣妾禁足在自己宫中,并未罚至冷宫,于臣妾来说,已是天大的恩德了。臣妾生在江南,忍受不住汴京冬日苦寒的天气,这帘翠宫还是当年臣妾入宫之时,皇上命人在温泉宫旁特意为臣妾修建的,皇上对臣妾之情,臣妾怎么会不知。廷泽经常来宫里看望我,皇上对此并未阻拦,已是格外开恩了。”
&&&&皇帝嗯了一声,“皇后与太子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云妃点头道:“皇后娘娘与太子蒙此大难,臣妾心中哀痛不已。只是臣妾是戴罪之身,无人送一身孝服给臣妾,臣妾只有穿一件家常素服代作孝服,聊表心意。臣妾每日为仙逝的皇后与太子诵经祈福,祈祷他们早日往生极乐。也望皇上宽心,以龙体为重。”
&&&&皇上颔首,转而道:“对了,方才朕听你唱的似乎是江南一带流传的《桑蚕歌》。”
&&&&云妃应道:“正是,今天天气晴好,臣妾就给菜畦松土拔草,不觉间想起少时在江南老家时唱的歌谣,就随口唱了起来,让皇上见笑了。”
&&&&“爱妃的歌声让朕想起了年轻的时候。”谈话间,一股香味飘入鼻间,皇上左右四顾,看到廊下生着一个小火炉子,炉上烩着一锅莼菜。
&&&&“好香啊。”皇帝深吸一口气,朝那火炉走了过去,竟拿起旁边的小勺子搅起汤来。“正好朕还未用午膳,爱妃若不嫌弃,就给朕添副碗筷,朕就沾沾爱妃的光,尝尝爱妃亲手栽种的菜蔬。”
&&&&“不可啊,皇上万金贵体,怎能食用臣妾这粗鄙食物。皇上如此说,可是折煞臣妾了。”云妃连忙去抢皇帝手中的汤勺,不料却被皇帝避开,扬在一侧。
&&&&“来人!”皇帝朝外头一声大喝,在宫外留意动静的王选立刻带领宫人冲了进去,“皇上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云妃淑慎性成,忠言纳谏,却被朕苛待,即日起,册封云妃为云贵妃,封赐贵妃绶印。”皇帝看了一眼荒废破败的四周,补充道:“让六尚局着人前来,把这宫里该修缮的修缮,该添置的好好添置。”
&&&&王选响亮地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