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想,是不是以前哪里做错了。”晋流芳放下了笔,把它拨到一边。
祁江想说你没有错,他顿了顿,也垂头沉默了起来。
“是我们还在牡丹的时候,我对她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还是化形之后年纪还小,玩闹间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导致沉香不能化形,比如本体损伤啊之类的……明明过了成Jing红线,我不明白。”晋流芳低声道。
祁江的背紧紧地靠在椅子上,绷成一条线,他说:“他们告诉你过了灵力的红线?”
晋流芳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个。”这颗小桉树的灵力那么稀薄,却还飘飘忽忽地在人间蹦跶着,可心里想必多不好受啊。如若是自己,估计别人提灵力两个字都能提刀砍人了。
祁江默默摇摇头,说:“没事……”
晋流芳摸摸他的头,笑了笑,说:“如果沉香也像你一样就好了。”
沉香和我不一样,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让你知道。
祁江觉得舌底苦涩,像是吃了一口莲心。他向来随性豁达,顺其自然,不曾强求过什么,也不曾伪饰过什么。可是这一刻,他不得不对晋流芳说谎了,他说:“会的。沉香有一天,一定会化形的。”
晋流芳笑了笑,说:“这么多年了,再等几年,化形就要送她嫁人了。”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落寞,像是夕阳西下,那是属于一个兄长的表情。
祁江说:“没关系的,她一定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得很好很好的。”
晋流芳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她那么漂亮,谁都会想要去宠爱她的。”
祁江心口生疼,点点头,说:“会的。”
晋流芳看他莫名消沉,以为是沉香的事情让他难免物伤其类,便道:“你也是,你那么努力,一定想要的都会得到的。”
祁江心想,世界上哪有这样心想事成的好事啊。想要的他一件也得不到,他想回家,想要户口,想要考试通过,想要念很多很多的书,现在一件也得不到。
“没关系,你还小,好日子在后头呢。”晋流芳说。
祁江点头,认真地说:“我要出人头地。”
晋流芳哈哈大笑,说:“莫欺少年穷嘛。”他拍拍祁江的肩,笃定地说:“一定有那么一天的。”
祁江说:“你,你也会过得很好的,你也那么好看……”你也谁见到都会想喜欢你啊。
晋流芳挑挑眉,说:“那还用你说。”
白淼淼回来,说:“哟,聊完了?”他施施然在晋流芳身边坐下,无视后者杀人的目光,把祁江摊在桌面的作业纸挪过来看,边看边说:“祁江你看过《苔丝》没有啊?”
祁江说:“我看到过名著那个书架有这本……”
“哦,挺有教育意义的,你可以去看一看。”白淼淼漫不经心地说。
“好的。”祁江点头。
“还有那个《源氏物语》——虽然你读的话可能还有点早,不过可以当成兴趣看看,挺好的。”白淼淼津津有味看完祁江的好词佳句摘抄,还给了他。
晋流芳单手折断了一支笔。
白淼淼熟视无睹,说:“你字挺漂亮的嘛,练的行楷?”
祁江第一次被人说字漂亮,脸腾一下红了,说:“呃,写得多了就……”
“不错的啊,晋流芳你那么大的时候连书法课都还逃呢。”白淼淼说。
“淼淼你瞎说什么啊。”晋流芳争辩,“我那是……”
“行行行,是人家老师写字没你好看,行了吧。”白淼淼伶牙俐齿堵住了晋流芳的嘴。
两人眼看就要掐起来,那轻飘飘的作业纸被大动作一带,撒到了地上。晋流芳弯腰去捡,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好词佳句摘抄。祁江刚上学的时候说自己作文特别低分,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晋流芳拈起一张,上面抄着“我花开尽百花杀”,他挑着眉细看了一下,吹毛求疵说:“还不错,对于你这种刚接触硬笔的人来说。”
他提笔在隔壁的草稿纸上也刷刷写了一行“我花开尽百花杀”。
和晋流芳那随性俊逸的笔迹,祁江宛如班门弄斧,邯郸学步。他脸一红,刷拉拉把自己的作业纸拢了起来藏住。“我,我觉得很适合你。”
白淼淼瞬间非常希望自己不是花惊而是些拟态生物例如变色龙什么的。他把书挡在脸前假装没看见没听见。
晋流芳难得老脸一红,说:“哼!”他抱起书像是一辆移动中的坦克大摇大摆落荒而逃。
祁江扭头问白淼淼,“他不高兴?”
27.
小徐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探头探脑往里望,被凤凛逮个正着,他有点好笑,“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小徐是凤凛的得意门生,被凤凛带着做学术多年,就说是自己家的小辈也不为过,而且小徐生性粗枝大叶天不怕地不怕,鲜少有这种草木皆兵的模样,凤凛问:“你师弟又闯什么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