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了脑电波,他一身冷汗,狗腿子似的忙不迭转身跟屋里的白淼淼说:“淼淼啊,晋流芳说今晚祁江在他那儿睡,不回来了。”
白淼淼摘了耳机,说:“哦。”
23.
晋流芳走回去拉上窗帘给祁江掖了掖被角,祁江这一天没休息好,还高度用脑,最后还一波三折遇到了这么多的事,一躺下瞬间就睡沉了。
晋流芳把他不知道是泪shi还是汗shi的贴着脸颊的发丝捋开,祁江侧身蜷缩成一团睡着,迷迷糊糊把他的手指抓在手心里,睡着的身体体温偏高,暖烘烘的。
晋流芳有点想笑,本来想把手指抽开,祁江突然小声地在梦里喃喃道:“妈妈……我好疼啊……”
晋流芳愣了愣,不动了。他默默坐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
祁江先是做了许多记不清的梦,迷迷糊糊梦到自己还是一棵树的时候,梦到刘潇和张红湘,还有来这里之后遇到的很多人,他像是走在一个遍布雾气的小路上,露水凉丝丝地贴着他的手臂,他走了一段距离,终于一个人也遇不到了。
这时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唤他:“桉树。”
那声音朦朦胧胧在他脑子里回响着,甚至听不清是男是女。
祁江在ru白色的梦里茫然四顾,“你是谁?”
空白中那声音停顿了下,突然变成一个确切的女生的声音,那声音说不清是年轻还是年长,像是有万千的人的声线重叠在一起,“我们才刚见过吗,不记得了?”
祁江心中似有灵犀一点,“你,你是沉香?!”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说:“沉香是什么?”
祁江茫然道:“沉香,沉香就是晋流芳的妹妹,你是晋流芳的妹妹吗?”
对方咯咯咯笑起来,不知道是奚落他还是单纯觉得好笑,“晋流芳算是什么?也敢自称我的哥哥?”
祁江心下一沉,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只是一枝牡丹,天上地下只此一朵的牡丹——我问你,植物间可有血缘亲情?”
祁江说:“有。”他有父母,晋流芳李漓白淼淼,又哪个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妖Jing的世界,何尝又不是以这样的关系维系在一起的?
那声音又轻笑起来,祁江这时断定沉香的确是在奚落他,可是他居然也生不起一点儿的气。若是晋流芳,恐怕此刻更是五味陈杂了吧。
“没有。”那声音反驳他,“你是桉树,你父母更不用提,是榕树和红杉,血缘之说从何而来?这世间妖Jing怕是也如山如海,可惜,也不过是对人类的拙劣模仿罢了。”沉香说:“你是一颗种子而来,天地孕育你,而不是你父母孕育你。“
祁江张张嘴,梗着脖子说:“亲情又不是单靠血缘来维系的。”他想说刘潇和张红湘对他的养育之恩,又想说凤凛对他的照拂之情,这一切,又怎么是一个血缘就能概括或者否定的呢。妖Jing之所以成为妖Jing,不就是他们拥有着思考和感情吗。
沉香说:“可笑。”
祁江本来就不善于言辞,此刻更不知道如何去反驳沉香。
“好好的植物不做,偏要去做人类,人类真的有那么好吗?”
修炼的,灌注灵力的,哪一个不是梦想着修成人形行走大地,祁江从来没听说过谁觉得成Jing不好。他瞪大了眼睛。
“人类又脆弱,又俗气,数十年不过是在红尘中辗转,像一个火星子一样,倏忽就灭了,你们居然还以成为这样的东西为荣,当真可笑。”
祁江说:“你,你不想成Jing吗?”
沉香说:“我就是我,我想当一朵牡丹,就当一朵牡丹。用得着你们评判?”
祁江下意识开口:“那晋流芳怎么办?”他多想让你化形,多想让你跟他说说话啊,就连千里迢迢从洛阳来到这里,还把你随身带着,你连学籍都有。
沉香说:“晋流芳算什么?不过最后也是成泥成尘的东西,你居然以为他能牵绊住我,是太高看他了,还是太低看我了?”
祁江说:“那李漓呢?”李漓那么喜欢你,每天都去看你,还想和你结婚。
沉香轻笑:“就像你修成了人形,还会在乎一只蚂蚁的感受吗?”
“不是的,可是……”祁江抢着要反驳她,又语塞里。
“那么那些个妖Jing,和一只蚂蚁,又有什么区别?”沉香说。
“他们有感情啊,会开心,也会难过……”祁江这句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又要被沉香嘲笑了。
果然沉香呵呵一笑,说:“那么蚂蚁就没有感情吗?还是你以为蚂蚁没有感情。”
“不,不一样……”祁江虚弱地挣扎道。
虚空中像是有人戳了一记他的额头,说:“你觉得成Jing好,是因为你还只是个小妖Jing。”
祁江捂着额头,问:“成Jing不好吗?”
沉香说:“你活到后面,就会知道成Jing没有什么好的了。”她的话语像是一个垂垂老去的人的叹息,像是爬过了世界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