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水钻的高跟鞋细跟在光滑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连带着新娘洁白的婚纱裙摆都像受惊的游鱼溅起的一篷不安的浪花,在空气里颤栗地抖动了几下,扬起毫不优雅的波纹。
&&&&“琦琦,怎么了?”
&&&&紧跟在新娘身后的伴娘还没有来得及注意迎宾处的异动,就首先被踉跄着几乎跌入她怀里的好友那种惶惶不安的眼神吓到。刘晓琦双手紧紧攀上了闺蜜的肩膀,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做了Jing致装饰的指甲对比着新娘手背因紧张而爆出的青筋,越发显得她神态狰狞。
&&&&“我、我觉得身体不是很舒服,扶一扶我,对,扶我回化妆间去,快!”
&&&&伴娘被女人这副几乎要晕倒一般的架势震住了,连忙将新娘扶住,在对方不停的催促下带着她回了刚刚才离开的化妆间。一进门,刘晓琦一反刚才虚弱得就要厥过去的架势,转身飞快地将门反锁,便虚脱似的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额角上渗出的汗水混着放水米分底黏黏腻腻的,一向爱美的她却已经顾不及这个了。
&&&&“琦琦?”
&&&&伴娘疑惑地喊了一声。她被刘晓琦这一连串的动作搞得实在摸不清头脑,心下只以为这大小姐脾气反反复复的,可能又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了。
&&&&“没事,让我歇一歇。”
&&&&刘晓琦眉头紧紧皱起,只要一想到大堂外那些人以及他们带过来的警、察,她就无法冷静下来。即使是面对眼前这个可以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刘小姐也是有很多秘密无法宣之于口的。譬如她当年酒后驾驶怎么把一个老伯撞翻在地,随后她和男友温俞怎么交换了位置,以及她母亲娘家那边怎么将这件交通肇事案件压下去,被撞伤的老伯在医院躺了那么久之后怎么会在今天带着警、察找上门来……这其中种种来龙去脉,无论是刘晓琦清楚的还是不清楚的,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明明以为那些都过去了的!
&&&&那个车祸的受害者,那个老伯,他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又伤得那么重,听说他的家属连医药费都凑不齐……刘晓琦早就觉得对方迟早得断气,那家人只不过是无权无势的乡下人,少了医药费的压力,土包子们哪敢告状……她的母亲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的,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不可能那么巧合的。
&&&&……肯定是谁,肯定有谁盯上了我们家,有人在针对我!
&&&&“琦琦,琦琦?你的脸色好差啊……”作为新娘的好友,伴娘小姐对不停地劝慰对方的行为已经感到了厌倦,与其和情绪不佳的新娘子呆在一起,伴娘觉得还不如到外面迎宾,“这样吧,琦琦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帮你叫伯母进来?”
&&&&随便找了个借口,伴娘扭动了一下门把手,还未来得及请刘晓琦让一下位置,本来就靠在门板上的新娘子忽然大发雷霆!
&&&&“走开!别开门!”
&&&&刘晓琦狠狠扇开了伴娘的手,“啪”的一声把气质温柔的好友整个人都打懵了。
&&&&伴娘捂着手臂被打疼的地方惊愕地看着新娘。刘晓琦脸上毫无歉意,交织在她眼底的全是警惕和愤怒。莫名其妙地挨了这么一下,受了这种无妄之灾,稍微有点脾性的都得发怒。但伴娘心里的怒火都还没有来得及涌到脸上,就又被对方过于尖刻的视线和狠狠扭紧门锁的动作压了回去。
&&&&女人如此激烈又粗鲁的反应让她心里都有点害怕了。
&&&&化妆间里的沉默和门外宾客们往来喧嚣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两个女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注意力被清脆的敲门声从沉寂中拉扯了出来。
&&&&“有人吗?”
&&&&门外的人声音冷漠。
&&&&伴娘下意识想去开门,却又在碰触到刘晓琦警告的视线后条件反射地缩了缩手。
&&&&“请问刘晓琦小姐是否在里面呢?我们是G市某区公、安分局的。”
&&&&伴娘闻言一愣,终于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对公、安机关的天然的畏惧感让女人忽略了好友的反常,伴娘上前一步,忍不住朝门外喊道:“等一下,我们马上出来!”
&&&&“不准开门!”
&&&&刘晓琦可不管这些。她无法无天惯了,在这种时候,她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出去!她用身体完完全全地挡住了门板,头花都蹭掉了一朵,脸上却满是扭曲的执着。
&&&&“刘晓琦小姐!再不开门的话,我们就暴力破门了。”
&&&&门外的声音活像催命的钟声。伴娘似乎终于从刘晓琦的态度里意识到了外面那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她觉得既疑惑、又惊讶,觉得自己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即将成为别□□子的好友似的,盯着新娘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