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的征象,应该才死了不久。穆修白瞳孔一缩,飞快地走开几步避开了。
这疫病莫非是鼠疫。如果是的话,这个村子离疫病蔓延也不远了。
穆修白便往山上走,往枝叶繁茂的山林里走。他本想找一个山洞窝着,不想却找到一座木屋。这木屋盖得极其简陋,大约是猎户盖着暂时落脚的。此处虽是吴喾,但还算不上北地。四围都是些葱郁的树木,往山下望去,也杂生了几片竹林。这木屋盖得隐蔽,穆修白小心地推开门看了看,门上没有锁,倒是门后好歹有门栓。木屋里面还算干燥,也有垫着干稻草的卧榻。边上有一个凹坑,留下些没有烧完的木头。墙上有弓箭也有镰刀,还挂了副蓑笠。这屋子的样子看着并不像废弃的。但是穆修白又困又累又饿,实在是不舍得这个屋子,便想着若是主人找来,便吓唬他说自己得病了罢。
穆修白走了不远找到山上的一泓溪水。雨季刚过,这处的溪水是新的,十分细弱。他要是要找大的溪流,需要走得更远。穆修白把那些菜就着这涓涓细流洗了。然后他洗手,一直洗一直洗。洗了手又把衣服脱了,也洗了。把脚上缠的衣服也剥了,洗了。
穆修白生了堆火,最原始的钻木取火。以前他听这个词都觉得是件实践难度极大的事,但是内力使得他可以相对简单地完成这项工作。
他把那些卖相很槽糕的菜叶串了串,放在火上呼了两圈。焦得差不多了,也就送进了嘴里。
真难吃啊。
第二天的时候穆修白出去抓了一只野猪回来。
他闲逛了很久才发现一头母猪带着一窝小猪在溪边喝水。那头大的野猪生得壮硕,近于灰黑色,通体长满了粗短的鬃毛。穆修白过去捞起一只野猪崽就跑。那母猪便发出一声嚎叫,冲过来就顶人,它的獠牙很长,颈上的鬣毛竖起来,气势十分骇人。
穆修白不觉得自己能对付得了一只体型如此巨大的野猪,便只顾跑,但是他显然跑不过一只野猪,跑到一半便跑到树上躲着。谁知那野猪倔得很,憋足了劲对着这棵树撞击。树叶飘得七零八落的,穆修白手上这只小的也扭得厉害,差点就脱了手。
穆修白从腰间抽了刀,给了手上的野猪崽一刀,温热的血溅了自己一脸。
树下那头一下就发了疯,一会儿撞一会儿抬起前蹄要爬,就差把这棵树给弄断了。穆修白抱着树枝,十分没出息地想,等它没力气了它自然会走罢。
李瑄城依然在卉潭。
这是卉潭城边的一座甚为破败的茅屋。四围也清冷无人家。李瑄城一袭亮得发白的医者华服,在屋内忙忙碌碌不得停。
他替一人治病。此人名叫严钦,年愈花甲,膝下无人,穷困潦倒而病不得治。
严钦卧在病榻,病容戚戚,只道:
“严某得神医医治,心甚感念,不知如何报答神医的恩德!”
李瑄城的医治本来并不得严钦的许可。严钦只不过一遍一遍地强调道:“我出不起诊费,也无心求生,神医不必费心。”李瑄城只不答一言,而日日查探病情,叫凛冬煎药服侍。
日子一久,受人恩泽,再过生冷的面孔,也会罩上些许暖意。
李瑄城却不准备收严钦这声“恩人”,只是张口道:“不,我只是想问老人家一事。”
“神医请讲,严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瑄城微微一笑:“听闻老人家虽说家贫,但是却有一颗祖传的夜明珠?”
严钦低声低气地道:“神医知道严某家贫,哪里会有那种宝贝?”
“我说老人家有,老人家便一定有。”
严钦面上变得些许难看:“神医原来只为了这宝贝才救我性命。”
李瑄城理所当然道:“我从不白救人性命。”
严钦道:“那神医可得失望了,叫你那手好医术打了水漂。”
李瑄城道:“老人家病都好了一半,这会儿果然有力气讲话了。还会话里带刺。”
“……若是我有,我一定会把它双手捧着给神医。可惜严某并无宝物,不过要命一条。”严钦便阖上双目,很短地停顿一会,苍老的声音微微颤抖道,“本来也只剩下半条了。”
李瑄城便道:“老人家,我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未必不是。”
李瑄城并不恼,道:“那老人家歇下吧,记着晚上还要喝一副药。我说我的诊金不过是问些问题。既然第一个问题已经答了,我便也不为难了。”
严钦蓦地睁开眼睛。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那珠子,我就问它去哪儿了。老人家可以明日告诉我。”
穆修白本想一刀子飞下去杀了那头母猪,又怕自己一下不能毙命,反倒叫那野猪把自己的短刀给捎走了。
好在已经入了冬,白日短黑夜长。太阳落山后,那头母猪终于走了。穆修白灰溜溜下来,一手拎着野猪崽,一手往自己肩上捶着,慢慢地晃回木屋。
也算几日来终于吃到了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