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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瑄城回了泷上,江烟所做的事情便都瞒不住了,蹲了十日的镜寒洞。
李瑄城遂往京师去,他和喻朝河的梁子还真是结大了。
而独凛冬忧心忡忡。
穆修白已经多日住在自己的屋子里了。祁千祉每日晚歇,也便暂时未提这茬。
一日公事四更方毕,祁千祉只觉脑中空空,疲累而毫无睡意,便往穆修白屋里踱去。叫赵谐不要跟过去。
赵谐两眼呆滞,睡意迷蒙,道:“谢殿下。”
祁千祉笑了声,觉得这两日难为赵谐了,便也不理赵谐的胡话。
祁千祉往房里步入的时候,穆修白正睡得安稳。
京中的雨只是时下时不下的,空里都是些沙沙的雨声,并无月色,祁千祉只是自己握了一盏油灯,往穆修白床前放下了。
小油灯只能照出巴掌大的一块地,也只照亮了穆修白的巴掌脸,灯光下的人和白日一般无暇的玉泽。祁千祉便自己在床沿坐了许久,端详着这个人。他的思维有些迟缓,看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看着这人。
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地听过望月说什么。他不会知道这个人今天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人脸上有过热烈的情绪。他只是淡淡的,静静的,把自己当做旁观者一般。他见过最激烈的情绪,也只不过是他疯了的时候。
祁千祉走了会儿神,然后心道,我怎么突然想到这些来了。又想到望月终算是间接上地救了他一命。没将人带在身边护好,倒算是他之过。
他一定得好好待这人。祁千祉想,然而潜意识里的事情他也说不清,就像是生理上的,带着些对一具肮脏不堪的身体的厌恶。
穆修白在做着明明暗暗的梦。他梦见一个黑色的井,只有头顶一束微光。井底遍地生苍苔,上面全是些死人的尸骨。井壁很滑,他试过往上爬,然而那唯一的踏板十分地不牢固。他费尽心思地够到那块唯一的踏板,却发现它颤颤巍巍,不禁一踏。
他退下来,取食那些苍苔。它们都被微光照得发亮。
他很多日都没有往上爬。
直到有个声音说,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要等到毒蛇缠身死于非命?还是等雨季到来水没于顶?
穆修白听到,嘶嘶嘶嘶的声音,是蛇信子的声音。
……
祁千祉拨开人的发丝,拿手去抚平了穆修白眉头上的褶皱。然后垂下头去吻他。
穆修白倏地睁开眼睛,头一侧,伸手便捏住了人的喉咙。即便是突然惊醒,他的力气也很大。祁千祉也抬手去招架,然而穆修白的动作一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千祉。
祁千祉只觉得穆修白的功夫恐怕已经不在他下,心下微惊。
见穆修白觉察了,祁千祉手上的力道便没加大,只是往自己的脖子边上试图去板开穆修白的手。微微发声道:“是我……”
穆修白却只是停了一瞬,脖子上的手更加收紧了。祁千祉只觉得整个脑袋都缺氧,完全发不出声响。他也开始攻击穆修白。
穆修白捏着人的脖子,单手和祁千祉拆了十几招。穆修白擅长近身的功夫,祁千祉在他这里捞不到一点好处。穆修白并不能简单迅速地制住对方,他以柔化刚,控制着声响。好在祁千祉已经因为极度缺氧而使不上力气,面上憋得通红。穆修白拆了祁千祉的最后一招,便往枕下掏出了迷药使劲地往祁千祉口里灌。
江烟说这药药效极快,立竿见影。
果真,祁千祉一会儿就瘫软了。穆修白却不放心,撑开人的眼皮看看,又左右捅捅,直到确定人没意识了才松开,背靠着床沿慢慢坐到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全是后怕。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也许很快就能发现。
穆修白很快站起来,他已经没得选了,谁叫他今天吃了雄心豹子胆。
他将祁千祉塞进了床里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一边心里盘算着,通往城外的密道在祁千祉的主卧。其实他已经盘算过无数遍要怎么逃。到如今他即便十分惊怕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穆修白不知列过几遍自己应该带的东西,便在极短的时间内收拾好了东西,他把那颗假珠子也带上了。密道里无光,正能拿它照明。
然后他悄无声息地接近祁千祉的卧房准备乘其不意时,却发现赵谐已经睡着了。
穆修白便上前去,也喂了赵谐一些迷药,将赵谐放到祁千祉卧房外间的小床上,然后步入内室,摸开了机关。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好了,然而我大概得改章节名……
☆、章二十四且行且住(一)
穆修白把那颗夜明珠拿出来照着,先摸着密道的土壁适应了一会儿。他浑身都在抖,他就不是那种果决冷静的人。他已经没有什么思绪了。他要做事一定得谋划非常久,否则他必定临事而乱。黑漆漆的密道里,夜明珠的光芒盛亮,穆修白的惊惧退下去了一点,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