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抡起手关节,敲了儿子脑瓜一记,“胡说八道!给你娶媳妇还叫捉弄?不孝!”
“我未想成亲!”爱之深痛之彻,此娘必定亲生!赵士礽揉着脑瓜,明明很痛,可嘴巴依旧很硬。
“过了清明你就二十,轮到你说想不想?”范氏权当儿子年少无知,只嗔怪地斥了两句,又道:“这些话,你跟娘亲念叨就算了,切莫让爹听见!”
赵士礽赌气,别开脸。
范氏瞪了儿子一眼,走过去伸手要帮他揉揉脑瓜。赵士礽想躲开,但范氏眼明手快地把他抓住,边轻揉边轻道:“你亦并非不知,大哥娶妻时,爹有多恼火。所以他巴望着你能娶一门好媳妇,顺顺他气。”
“大嫂不是甚好?爹嫌什么劲!”赵士礽见娘亲又抡起手,急急护着脑瓜,抢着辩护:“二哥早已生了三个男娃,又是嫡出,算起来,摊到咱们兄弟头上,一人一个了!”
赵士衎的妻子候氏,秉承三年抱两作风,已替赵府生养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个个虎头虎脑,甚得赵老爷欢心,女儿长得rou乎胖嘟水灵水灵,是赵太夫人的小心肝。看!二哥早已漂亮地履行了赵府传宗接代的重责,他赵士礽与大哥若再有生养,便是超额漂亮地履行……
范氏讶然,抡手的动作顿住了。良久,她恍然大悟,感叹道:“男人呀,都是看脸啊!”
“嗤,莫非爹没看您脸?”赵士礽低声嘀咕了一句,最终惹来娘亲越过防线的无情敲打。
“臭屁孩!”范氏连敲数下才住手,她一屁股坐了下来,喃喃自语:“你大嫂好归好,可偏偏……”同是女人,她颇同情唐琬的遭遇与不幸,“若是寻常家就算了,可咱们是赵府呀。你知道外头这几年老传赵府绝嫡,你爹每每闻见都气得失心疯似的!”可赵老爷偏偏不向唐琬与赵士程发怒,因为有赵太夫人呀!所以天天寝在夫君身侧的她,得天天苦口婆心去劝去哄,累呀!
幸好赵士程并非她之亲生,赵老爷尚未迁怒于她,她说的言辞,他尚能听进几分。万一她的亲生儿子赵士礽凑热闹般地跟风一回,她可以先自行躲起来了。
“您若想我娶妻,就帮我寻一个如大嫂那般好的女子吧,否则我看不上眼!”
“你……要求真不低!”范氏跳起来又要动手,赵士礽连忙后退数步,没让她得逞。当娘亲的唯有劝诫:“此话你千万莫让爹与大哥听到。那是你大嫂,欣赏归欣赏,千万莫做出格之事,丢人现眼!”
赵士礽愤愤不平,振振有词:“我何时做过出格之事?您儿子何时丢过现眼?!”
“好自为知!”
而前堂偏厅,唐琬正陪着赵太夫人,与弟媳候氏闲话家常。
“嫂嫂,看见您如今状态非凡,大哥想必很是安慰……”候氏话音未落,她的幺女儿赵子兰就摇摇摆摆地从正厅跑了过来,一扑扑进娘亲怀内,要抱抱。候氏宠溺地抱起幺女,轻声哄逗,“怎么了兰儿?不跟哥哥他们玩了?来,快喊一声舅母。”小女娃方会学跑,自进赵府后,仅唤过赵太夫人一声太/祖母。
赵子兰瞪着天真漫烂的眼睛望着唐琬,半晌,一声不哼,转过脸伏回娘亲怀里。
候氏正要替女儿向嫂嫂致歉,唐琬就开声安慰道:“不紧要,小女娃怕生,莫勉强。”
得到谅解,候氏抱着女儿,继续方才的话题:“想当时,大哥赶到临安,一下马就捉住士衎,要他进宫寻御医。听文生说,大哥可是一路策马狂奔,没敢歇过!”
病榻床前,能到夫婿如此,夫复何求?幸好她家的士衎也不相伯仲。可惜眼前这位嫂嫂,过去对大哥一直淡漠客气,而方才的饭局,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嫂嫂跟大哥,不一样了。许是她能探出些对大哥有利的好消息?
唐琬颔首,不觉一笑。赵府上下无不知晓赵士程待她如珠如宝,可她以往的淡薄,委实让人挫败。于是总有人自发性地,隔三差五在唐琬耳边称赞她夫君的过人之处,好让她动容动心,包括眼前这位不常见面的弟媳。
弟媳候氏,比她早三年嫁入赵府。听闻当年她与赵二少爷赵士衎于临安偶遇,一见钟情,二见私订终身,三见上门提亲,一气呵成。嫡子未婚,赵老爷不太情愿赵士衎爬大哥的头,可当时赵士程毫无成亲的打算(当和尚的倾向倒是有),而赵士衎一句“爹您不想早日含饴弄孙”,就把老人家劝服了。
赵士衎亦争气,不食言。婚后努力耕耘,让妻子一连生下三个儿子,再添一个女儿,以行动证明,爹当年的答允是没有错的。
不过他成亲后没多久,就搬至临安,教赵老爷空有孙子孙女,却无法享受膝前的天lun之乐,微言百出。今年回赵府,赵士衎打算把三子与幺女留在绍兴,一是由于他在临安忙于政/事,怕照料妻儿出疏忽,二是亦能让赵老爷多瞧孙子孙女,算是一举两得。
“嫂嫂,过完年,您与大哥一起来临安游玩,让妾身好好招待您们。”候氏想着替他俩制造机缘呢。
唐琬抬眸,想起赵士程在牛湖村的春游之约,便欣然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