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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招惹你了?!你把话说明白,别老闷着葫芦摇……”风筵苦笑一声,想拉住他说话,无奈道:“冯叔说你肺经堵塞,就是你这性子坏事,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活活怄出来的冒病!”
眼前的文弱士子,没荆轲的壮士悲歌,没聂政的超凡武艺,没曹沫的勇气胆识,也没候赢的机巧谋略,只有满腔的愤怒和不甘,在那双绝望的眼眸里表露无遗。
如果目光能杀人,风家人早死过数十遍,但目光又何曾能真杀死人?!事情摆在阿辰身上,也就一坛烈酒,把风筵灌醉之后,砍下风万侯的人头。
苏冷清退后一步,避开与他接触,躬身道:“少爷若不怪罪,小的先回去了!”
苏冷清说完,也不看风筵的脸,兀自转身走了。
“大少爷?”车夫看着天色,一脸焦虑神情,眼见天就要黑了。这么慢慢走下去,遇上马贼怎么得了?
风筵将水囊别在腰间,又去车厢找来烟信,道:“你先回去吧,陪阿辰喝两盅,我们晚点回来!”
很快,马车扬起烟尘,将行走的人甩在身后。
回城道上,一前一后,俩条身影。
苏冷清默默前行,风筵默默跟随。
既然不愿坐车,那就一起走路;既然不想说话,那就一起沉默;只要有苏冷清的地方,就能看到风筵的身影。
苏冷清走得很慢,虽然冷漠无语,那双眼透着悲愤。风筵因为肋伤,走得更是吃力,偏偏山路不平坦,上坡下坡崎岖蜿蜒。
月亮挂到树枝上,隐约见山城一角,就在风筵眺望之时,脚下土丘隐约震动。
跟着舅舅镇边多年,风筵对此异常敏感,大队马蹄经过声音,从震动幅度来判断,起码有百骑人马,从西边山头过来,往东边城镇奔去。
糟糕,被阿辰说中了,还真撞上马贼了!
说时迟那时快,风筵顾不得肋伤,凭空生出一股力,拖着苏冷清滚下马道,爬过土丘滑进沟里。
刚刚藏身完毕,就见山丘那边,扬起漫天烟尘,夹杂擂鼓般的马蹄和男人雄壮的嘶吼声,连风中都飘散着让人战栗的臊味。
谁都知道千谷峰马贼彪悍,见女人和货物就抢走,男人若敢反抗就被杀害。
这些年朝廷几次围剿未果,反倒让马贼日益壮大,凭借千谷峰的特殊地势,不仅抢劫过往商队,还会进城抢掠粮畜,附近山镇都被扰过,大家对其又恨又惧,在几位族长提议下,自发组成乡勇,抵御马贼的侵略。
在夜幕的掩蔽下,山城哨楼的视线,看不过几里远。马贼们没点火把,就是想趁夜偷袭,得发烟信通知哨楼。
按照以往惯例,马贼会在夜袭之前,派内应潜伏城口,以便确保打开城门。
必须尽快通知他们,关闭城门清除内应,整合官兵抵御马贼。
但如此一来,哨楼能看到烟信,马贼也能看到烟信,定会派人追杀他们。
没有马匹,肋伤未愈,还带着苏冷清……
风筵一脸犹豫,烟信之后,他们要如何逃生?
“还不发烟信?”苏冷清站在一旁,拂去袍底灰尘,冷冰冰道:“马贼快进城了!”
风筵握着烟信,看着四周狂野,犹豫道:“但……”
“但什么?”苏冷清翘起嘴角,不屑一顾道:“城里死的人还不够多?非要土匪再杀几个?”
只是刹那间,风筵不再迟疑,指着北边方向,道:“你往那头跑,绕过十三沟,找个地方躲起来!”
苏冷清皱了眉头,盯着风筵,就听他道:“马贼走后,你悄悄进城,切记别回风家,也别去作坊,去夕华巷找冯大,他会带阿辰来找你!”
风筵掰过苏冷清的身子,生怕他会跑错方向,叮咛道:“沿着这个方向,一直看到城门!”
苏冷清僵直着身子,似乎不愿意挪动。
情势刻不容缓,风筵果断推开他,自己飞快往南跑,爬上一个土丘,将烟筒插地上,点燃火舌后退几步。
刺啦一声,似地底窜出的银蛇,跃上九天盘旋飞舞,在黑色夜幕里划下一道天符,让附近城郭看得一清二楚。
片刻,山城亮起烽火,远远飘来锣鼓声,整个山城都惊动了!
这枚烟信,是山城的救命符,也是他的催命符!
马贼很快就到,就算自己不负伤,两条腿也逃不过四条腿!
不过除掉一个前哨,对方不会派多兵力。顶多三五人的骑队,但马匹肯定一流,善于骑射和搏击。
往渠石滩跑去,纵横交错的沟壑,让马匹无优势可言。
如果躲避不开追捕,就利用地势收拾对方,最后少不得费力一战,就算赢了也不能回去,得躲到风家找不到的地方,待阿辰寒四他们寻来,方才是真正的脱险。
把定心思,风筵滑下山坡,一抬眼愣住了。苏冷清站在丘边,一双秋瞳瞅着他,似盯着冤家债主,生怕他一眨眼就跑了。
天上明月,地下山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