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年的豪情壮志,洒脱少年,如今,尚能记否?
&&&&袁枚却也是来赴李调元之约,和珅不能不卖这个面子,与他并肩入了四川会馆,就见那簇新的门楣上挂着两道漆金对联,不觉漫声yin道:此地可停骖,剪烛西窗,偶话故乡风景:剑阁雄,峨眉秀,巴山曲,锦水清涟,不尽名山大川都来眼底;入京思献策,扬鞭北道,难忘先哲典型:相如赋,太白诗,东坡文,升庵科第,行见佳人才子又到长安。
&&&&背手看向袁枚,一笑:“这是李翰林的手笔?巴蜀壮阔风光群英汇粹一览无疑,倒是难得的气魄。”他倒真没看出那个整天掉书包的小翰林竟有这般雄才。
&&&&袁枚但笑不语,只是再三邀他入席。他比十多年前着实老了好些,但Jing神却依旧矍铄,气质儒雅也一如往昔,如今望之竟有几分翩翩谪仙的气度——只是依旧好那一口儿,身边总跟着个粉雕玉琢的妙龄弟子,全然不顾外人眼光,实乃狂生耳。
&&&&和珅刚跨进正厅,李调元就忙闻讯赶来,一甩马蹄袖就跪迎堂前,声音还带着不感相信的狂喜:“和相肯赏光,在下——不,所有有份集资建馆的川籍官员都觉得如逢甘霖!”这话拍马太过,袁枚不觉得嘴角一抽,和珅却似司空见惯,淡然地命他起身,展眼一看:“这地儿原是明朝秦良玉的公馆,如今被这么翻新重建了一座四川会馆,倒也气派,而后你等同乡朝后闲余也多个地方聚会消遣。”
&&&&“都是托和相的福!”李调元拉了拉身上的四品云雁补服,咧着嘴直笑,“请和相移步上楼,在下今日请了个难得的角儿来,和相且看看,入不入和相的眼。”
&&&&不过就是看戏,和珅倒被他故作神秘的模样逗地有些发笑,倒也真地随他上了戏楼,且看他耍什么把戏。
&&&&刚刚坐定,就听锣响戏开,倒与寻常剧目不同,演的是唐末话本传奇《滚楼》,那落拓书生王子英被张家招赘不从,张老庄主巧令醉酒骗入洞房与其女玉成好事,这《醉酒》一折本就是《滚楼》最Jing彩香艳的一出,只见那小生踉踉跄跄地从台下上来,对着一室红喜犹自懵懂,晃到新床旁才伸手揭开绣帐——
&&&&顿时满室呆怔,连和珅都吃惊地微张了嘴。
&&&&喜床上玉体横陈百般婀娜,不是那戏中的小姐“张金定”又是何人?惟有不同者,那花旦竟是仅着亵衣亵裤,百媚横生,一声“郎君哪~”,以气催声缠绵入骨,只叫地人连骨头都要酥软,那“王子英”面如滴血脚步虚浮,竟似也被这美人勾引地欲罢不能,于是揭帐上床,拥着那花旦百般动作,不消数下素衣褪尽,竟是裸裎以露,那身白细如雪的肌肤几乎晃花了人眼,柔腻细滑地叫人恨不得生拆入腹才好,于是被翻红浪,缠绵悱恻,无欢不至——
&&&&和珅最先醒觉回神,见楼上诸人俱是看地如痴如醉呼吸急促,无论当官还是当差的,也都早失了体统身份,也难怪众人意乱情迷——这一出裸裎揭帐几乎就是赤裸裸的春宫。
&&&&台上人生如戏依旧演地热闹非凡,坐在身边的袁枚附耳一笑:“此子如何?”和珅目不斜视地看着戏台,说实话,这个小旦演地也的确是好,唱做俱佳,那嗓音如彩云追月水银泄地,使人如醍醐灌顶爽利非常,而那轻歌曼舞身段婀娜中又仿佛信手拈来地推着整出戏高chao迭起异彩纷呈。
&&&&“他是谁?”
&&&&“双庆班的魏长生,年初入都以来名动京师,凡王公贵位,以至词垣粉署无不倾掷缠头数千百,一时不得识交者,无以为人。”袁枚执扇轻敲着自己手心,“方才你在四川会馆外看见的对联就出自他的手笔——若非此等绝色才情,区区一个李调元又何能令老夫折腰!”
&&&&和珅瞄了一眼立在袁枚身后面带凄容的玉倌儿,不觉暗中一摇头,袁枚非是俗人,更非无情之辈,奈依旧何见一个爱一个,又或许他对这个戏子并无真爱,只是欣赏他殊容绝色又何苦凭空惹人醋海生波。跟在一旁小心巴结的李调元见缝插针地猫着腰附耳说道:“和相,似您这般身份雅量的,没一个不爱捧个把‘角儿’的,这魏婉卿虽说色艺双绝名动巴蜀,但在京城毕竟是初来乍到,和相若有这个意思,嘿嘿嘿……”
&&&&和伸挑起眉淡淡地看他一眼,却只是自顾自地端起茶来啜了一口,没有答腔。
&&&&说话间戏散落幕,魏长生却并不卸妆,任李调元引上楼来,举手投足间又是袅袅婷婷天然一股风sao情思。
&&&&直到他站定了在和袁二人面前盈盈下拜,娇滴滴地喊了一声:“请各位大人安。”抬起头来四目相接,和珅才猛地呼吸一窒,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此人荡人心魄一般的美。魏长生梳着贴片额妆,敷朱施粉更显得眉如墨画,面如桃花,转盼多情,似嗔非嗔,未语先笑,眼角眉梢全是媚意风韵。
&&&&他身边还跟着个贴旦装扮的戏子,也一般地梳水头贴片子,美人如玉,乖顺可怜地跟着一福,但与魏长生肆无忌惮的盛放般的艳一比,那份Jing雕细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