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听秋笙沙哑干涩地挤出句话来,“那不是瘟疫...”
他满是血丝的双眼定定地看向楚翛,收拢的五指紧紧覆在他扶住自己右臂的手上,见这人一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却是一派泛着冷意的肃杀之气,仿佛那仅有的一丁点热度都残存在了手指尖,慢慢地渡给了秋笙。
他不言语,只重重点了点头。
秋笙似乎在看到他动作瞬间,喉头便发出一声长长□□,急速喘息几下,随即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猛烈呛咳。那本失神苍白的面容猝然因这充血而涨得通红,两道长眉之间,几乎要被生生挤出一道再消不去的沟壑。
这声音连屋内的苏万越都被吓得不轻,却又碍着楚翛的命令不敢贸然出门,只好扯开嗓子高喊道:“陛下!您可安好?”
楚翛一把抱住半边身子瘫软下来的秋笙,快走几步将人好生放在园中石凳上,只把苏万越那草包当魂儿晾在一旁,手指轻搭在秋笙伸出的半截手腕上,皱眉道:“你心肺有旧伤,根治不了便多加防范些,别这样吓我。”
闻言,本兀自轻喘着平息心跳的秋笙突然抬头一笑,他那上半张脸仍是副来不及收回的苦闷纠结相,却偏偏要在此时牵起嘴角哄他高兴,这脸上的神情刹间可谓是牛鬼蛇神四不像,楚翛俯视着他的脸,无端品出了些凉透心扉的苦味来。
原是对那自家蛇蝎尚有期许,竟不曾想过他这般十恶不赦。
“你会望闻问切,难不成不会看手相么?你看看我这生命线这样长,必定是要做个祸害纠缠你百年的。”他笑嘻嘻地伸开手掌给他看,只见那干净清爽手掌心中三道长线,其中他所指的那条更是几乎蜿蜒到了腕骨窝,却又没有一条是安稳平顺的,皆是大起大落,翻天覆地之势。
楚翛看看他泛红的眼眶,低低斥道:“封建迷信,胡说八道。”
“没胡说八道,心里如何想,嘴上便怎么说,你倒还不如说我胡思乱想了。”秋笙轻声回嘴,转而低低叹道,“说说吧。”
看他这般模样,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楚翛按着他延长到手腕处的那条生命线,将声线微微压低:“那文稿之中不过寥寥千字,我料你也已经猜出其中七八分...当时那场几乎将整座京城中人屠杀殆尽的大灾难,不过是秋维为将先帝与你诸位兄弟性命尽数交代,而千方百计从南疆寨主处求来的金蚕蛊罢了,根本不是什么瘟疫。他投毒的方法千千万,入饮食也好、借格斗时刀剑相伤也罢,总之几乎将当年在京城中的全部皇家子弟全数杀尽。至于那些百姓民众,不过是为此戏入木三分而上断头台的牺牲品罢了。”
秋笙翻过手掌,将楚翛渐渐冰冷的手指扣在掌心。
楚翛知他眼下断然没有调戏一二的心思,只是刻意吊着半分神,做出些这样让他宽心的举动来以示无恙而已,也就顺着他的性儿挣动了几下了事,继而道:“你那时明明正在京中醉花楼饮酒作乐,按理说,最早丢掉性命的人该是你,可你却偏偏没死,还活到最后当了皇帝。”
察觉到秋笙置于自己手掌上的手一僵,楚翛闭上眼,干脆板上钉钉道:“未来从你手中抢夺皇权,是他辗转反侧选出来的一条捷径。这个皇位,是他设计好给你的。”
秋笙怔怔地看了他片刻,似乎很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为什么会是我?”他听到他的声音从喉咙间闷闷地发出来,似是带着哭腔,却又有几分清晰不过的笑意,“那样多人,他何苦要折腾我?他自己为何当年不直接做得更绝些?!”
头颅低低垂在胸前,他两手绞缠在一处,恶狠狠地几乎要扣出血来。
还在Jing挑细选究竟何人堪当此大业,曾经为将一江湖人生拉硬拽回来纠结痛心不已,甚至将他当作这世间最后一抹血脉相亲...
算而今!算而今...
他深思熟虑,乃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踏出的每一步,竟在数年之前,便已被Jing准算进他人高升天子的心机斗争中。他兴之所至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这人当作前进途中一块块垫脚石,助他飞黄腾达罢了!
还道他是见风使舵趁机行事,原来这在他面前向来不卑不亢颇有风骨的男人,竟是那个埋葬他全家老少命数的鬼船掌舵手。
还道是故人变心,竟是我从未看懂过故人。
到底是秋家子孙!
“你的两个问题,我一一回答...头一个,他清楚你的品性为人,知道若是想在未来拿过皇位时不再掀起惊涛骇浪,唯独只有你一人能够无伤大雅全身而退。”楚翛拽了个石凳在秋笙面前坐下,伸手揽过他的脖子将人抱过来,“再一个,先帝驾崩时大越兵荒马乱四面楚歌,手下又没有一人足以平四方的铁血将军,也无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谋臣。以他秋维的军事水平,平定四海乃是无稽之谈。他看得倒也清楚分明,若他秋维连你一并诛杀干净,如今这大越便已被三分天下,还说个屁的皇权皇位。”
秋笙带着嘲讽低低笑道:“他这是把我当安家定国的大将军用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