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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酒听她絮絮叨叨,想起宋琳姿也才没离开多久,心中更是难受。“舞情,大婶婶呢?”
“夫人在屋里呢,正巧夫人命我去买些东西,回来就见您在这儿站着。”舞情说着,还指了指搁在一旁的石桌上的东西。
“带我去见见大婶婶,我有些话想和她说。”
舞情想着让夫人劝劝她也好,便答应了。
因为宋琳姿的事情,大李氏也消瘦了不少。宋酒再见她的时候,她那梳得整齐的发间藏了好些白发,眼角的皱纹也多了许多。
见她来,大李氏放下手中的东西。“玉姝怎么来了?”
宋酒忙去按住她的手,让大李氏坐了回去。“就是想来看看大婶婶,顺道和大婶婶说说话。”
大李氏抬手去将她额前的一缕散发别到耳后,笑容很苍老。“我知道你的难处,都是有感情的人,猛然间走了,一时适应不过来很正常。但是玉姝啊,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有的人得将她铭记在心里,这样才不会忘。常挂在嘴上说,日子久了,成了习惯便容易忘记。”
宋酒咬咬下唇,问:“大婶婶想四姐吗?”
大李氏低低的叹了一声,摇着头说道:“怎么不想?简直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她。我这一辈子就琳姿这么一个孩子,花了多少年的心血才将她养大成人,她这一走,我比任何人都要心痛。”
大李氏捶着自己的胸口,哽咽道:“当初要是能多生一个孩子,我的心也能少痛一些。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rou啊,我这里痛得难受……”
“大婶婶……”宋酒见她哭,心里也难受。她跪在大李氏身前,头埋在大李氏的腿上,哭道:“大婶婶,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大李氏抚摸着她的脑袋,“这哪里是你的错?都是琳姿自己的选择罢了。我知道琳姿不笨,她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可是她还是做了……知女莫若母,我都知道。”
宋酒抬头,“大婶婶,四姐和柳卜玉的事情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告诉你。这都怪我,如果我将他们的事情告诉你,四姐也不会,不会……”
大李氏将她拉起来,抹着泪说道:“就算你跟大婶婶说了,结果只会更糟,到时候就会换成是我逼死了她。她就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情哪会回头?大婶婶不怪你,不怪你。”
“可是大婶婶,我心里难受……”宋酒埋在她的怀中,眼泪全部落在了大李氏的衣襟上。“大婶婶,是我害了四姐。我明明有机会拆散她和柳卜玉的,即便是让她恨我。”
柳卜玉并不是宋琳姿的良人,是宋琳姿看错人了。如今想来,就算让宋琳姿恨自己,她也要揭穿柳卜玉的丑陋面目!
“不难受,不难受。”大李氏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看着桌上的那一堆宋琳姿曾经练过的字,默默的流泪。
说不难受,又怎会真的不难受呢?都是为了让双方心里好受些。
“大婶婶,我想去四姐的房里看看。”
大李氏点头允了,“你去吧,琳姿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动,都原封不动的摆着呢。等到三月,全家都搬到帝京去,说不定连一样东西都不会剩下。”
来引路的是宋琳姿身边的一砚和一墨,两人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宋酒问一砚:“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我听四姐说过,你们在永嘉还有亲人,日后是不会和她一道去帝京的。”
一砚和一墨是宋淮臣当初替宋琳姿挑选的陪读婢女,伺候宋琳姿饮食起居的人并不是她们。
一砚垂首,道:“婢打算和一墨留在永嘉,平时过年过节的也好去看看娘子。家里上上下下都去帝京,但勤园是不会卖的。婢和一墨就守着海棠斋,守着娘子的闺房。”
宋酒拍拍一砚的手臂,“往后在四姐坟前,替我上一炷香。”
宋琳姿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模样,文房四宝摆放整齐,桌案之后的书架上放满了书,一屋子的墨香。
一墨多情,一进到房间就忍不住哭了。
一砚低声斥道:“哭什么?九娘子方才才哭过,你还想让她再哭一次?”
一墨的肩头一耸一耸,“我只是想起娘子还在的时候,时常同你我一道读书……日后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宋酒默默在宋琳姿的屋里转了一圈,问一砚:“四姐和柳卜玉的书信都放在何处?”
一砚走到桌案后方,从抽屉中取了出来。“都在这儿,娘子平日里都不让我们碰,就放在了里面。”
“将这些都烧了,随便找个地方烧,不要拿到四姐的坟前去。”
一砚和一墨觉着奇怪,“九娘子,这些可是娘子最宝贝的东西,怎么能?”
宋酒冷声道:“柳卜玉并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他背叛了四姐,凭什么还要四姐一直惦记着他?”
一砚和一墨并不知道柳卜玉没死的事情,这件事只有当时在老太太屋里的几个主子知道,下人是没有机会听到这些的。
“柳卜玉没死,那娘子岂不是白白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