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府官员上奏,均言,今岁恐有大旱之忧。
&&&&北京工部派遣官员探访各地,令府州县官员组织民众开深井,在河边建造水车,开挖沟渠。凡开井挖渠,可抵当年徭役。
&&&&有御史弹劾此举不妥,北京巡按御史失责,理应严惩。
&&&&奏疏经通政使司封存送上,当即被永乐帝驳斥回去。天灾将发,不思为朕解忧,为民脱困,还想着排除异己?
&&&&撞上-皇帝-枪-口,御史必然悲剧。
&&&&一道敕令,乌纱帽摘掉,下放边塞劳动-改造,和广大劳动人民一起挖井抗旱。
&&&&大旱之后,往往伴随蝗灾。
&&&&一旦旱蝗连发,又将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饥馁而死。
&&&&永乐帝为何急令皇庄种植番粮?频发的水旱蝗灾,就是最重要原因。
&&&&宣府屯田数年,旱蝗对农田的摧毁力度,朱高煦十分清楚。不惜冒着被御史弹劾,召集民力,开垦荒田,播种番粮,只为将天灾的破坏力减少到最低。
&&&&自回到宣府,他几乎要睡在农田边上。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能当做二十四个时辰来用。不想,偏偏这个时候,当了几个月老鼠的阿鲁台,突然冒出来找他不自在。
&&&&想找死也不挑个好时候!
&&&&朱高煦憋足一肚子火气,随时可能喷发。
&&&&眼见开垦荒田的进度无限期滞后,很可能要错过从春耕。心头的郁闷无处发-泄,抽—出腰刀,狠狠砍在城墙之上。
&&&&“阿鲁台!孤与汝势不两立!”
&&&&几日后,鞑靼骑兵没有如预期发起进攻,情况却未见好转,反而愈发糟糕。游骑送回新消息,在鞑靼骑兵身后,发现瓦剌骑兵踪迹。
&&&&“瓦剌人?人数多少?”
&&&&“回殿下,至少两千之数,均单人双马,着皮甲佩长刀。领兵者,很像是陛下敕封的客列亦惕部首领,贤义王太平。”
&&&&“是他?!”
&&&&朱高煦沉下脸色,攥紧拳头。
&&&&瓦剌人是跟着阿鲁台来的?还是说,阿鲁台和瓦剌人暗中-串-谋,联合-犯-边?
&&&&如果是前者,问题不大。大可同瓦剌人联手,里应外合,灭掉三千鞑靼骑兵。假如是后者,必须快马飞报应天。与阿鲁台合谋,瓦剌人所图定然非小!
&&&&“阿鲁台,马哈木,太平,”冷视远处腾起的沙尘,朱高煦愤然道,“终有一天,孤要亲手砍掉汝等项上人头!”
&&&&边塞军情很快飞报入京。
&&&&朱棣北巡刚归,短期不宜再离南京。只能下旨,敕汉王朱高煦,魏国公徐辉祖,甘肃总兵官左都督何福,镇守宁夏宁阳侯陈懋,镇守大同江Yin侯吴高,谨慎备边,遇有小股鞑子,派骑兵驱散,不宜穷追,谨防有诈。若鞑子大举来犯,联合诸卫所兵力出塞,一举剿灭。
&&&&敕令辽东总兵官孟善,兀良哈三卫听汉王调遣。兀良哈三卫严守驻地,无军令不可轻动。
&&&&朱棣怀疑,阿鲁台逃到漠北,是如何穿过马哈木和马儿哈咱的重重防锁,突然出现在大明边境。最好是意外,否则,他不介意集合长江以北所有卫所官军,亲自领兵出塞,给鞑子一个教训!
&&&&因情况有变,沈瑄和孟清和北还日期不得不提前。
&&&&临行之前,朱瞻壑造访伯府,虽然没流泪,也没说“少保不要走”一类的话,但大眼睛雾蒙蒙,小嘴扁着,着实看得人揪心。
&&&&“世子,臣为大宁镇守,边塞有变,定要北上。夏尚书学问优于臣,世子同夏尚书学习,定能收获更多。”
&&&&孟清和不是铁石心肠,却说不出自留下的话,只能拐弯抹角进行安慰。
&&&&皇命不可违,再者说,他终归属于“地方-官-员-系统”,长期留在京城很不合适。除非摘掉“大宁镇守”的官衔,可真到那一天,他也离倒霉不远了。
&&&&“少保,我很快会长大。”
&&&&孟清和脑袋上冒出数个问号。
&&&&“等我长大,能和父王一同镇守边塞,皇祖父就会答应让我离开京城。“朱瞻壑严肃着小脸,挺胸昂首,“到那时,少保再授我学问。”
&&&&孟清和语塞,当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眼角发酸,心中难免怅然。不晓得,等汉王世子真正长大,是否还会记得今日之言?
&&&&怅然之后,变得释然。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
&&&&人总会长大,保留住今日这种感动,对他已是弥足珍贵。
&&&&朱瞻壑在伯府留饭,孟清和让膳房准备的烤箱发挥出巨大用途,松软的糕点,酥脆的饼干,nai香味十足的软饼,瞬间驱散了小世子的离愁。
&&&&孟清和不知该高兴还是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