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自己被方思明握住的手,思绪不由自主的飘远了一瞬,就在他又要沉入那不见晨曦的漫漫黑夜的一刻,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颚,半是强迫的让他回过神来。
&&“小大夫,方某只是随口一问。若不记得便不记得了,不需费心回想。”方思明放开手,道。
&&月白浅浅的笑开一点:“我七岁的时候指甲就坏了。”至于是怎么坏的,他不大想去回忆。
&&他从腰封里抽出一根小指般长的牛毛般细的银针。他的手很稳,他一手捏着银针,一手自然的曲起在自己的面前。姬冰雁也不由关注,却见月白面不改色的将银针钻进了自己指甲与皮rou相贴的地方。
&&他扎的非常Jing准,贴着指甲缝一点一点转进小指里,没出一滴血。从方思明的角度看,月白的指甲上只拱起一条细细的线。银针已经钻到指甲的尽头却还没有停下。
&&月白言道自己的指甲坏了,那么是他的指甲是假的,还是他的手指并不会疼了。似乎是后者,因为月白的表情太平静,都说十指连心,扎针之法在月白这里是医可在其他地方是刑,酷刑。
&&房间一时非常安静,落针可闻。方思明似乎觉得自己听见了银针在皮rou中刺耳的摩擦声。月白银针终于停下,他一挑,一整块指甲原本紧紧的粘合着他的手指,现在却倏然一松。方思明眼快伸手一接,同常人一般无二的指甲便落进了他的掌心。
&&“这些都是我做的,拿药水泡了指甲尖,自然便带了药性。”他开口说道,声音温和,言语淡漠。
&&他取下银针,一颗血珠自他的手指尖溢出,他取下银针,动了动无名指指道:“这个,是迷药。”
&&按照顺序他又动了动中指,“这个是见血封喉的□□。还有……”
&&方思明突然捏住他的小指,人的表情可以骗人,人的声音也可以强装平静,但人的身体是骗不了人的。月白的手在微不可见的颤抖,疼痛的颤抖。
&&月白抽了抽手,没抽动:“很丑陋,你莫看了。”
&&姬冰雁震惊于月白这神乎其技的一手,这样的医术他简直闻所未闻,从未听说过谁指甲被拔掉了还能按回去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江湖中籍籍无名。并且方才他问,月白显然不愿多说,如今方思明一问他又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这样的保命手段对于月白这种一丝内力都没有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来说只能出奇制胜。依靠他人对自己的不防备才能有用。一旦他人知道了其中的秘密,那么就等同于成了废物,再无功用。
&&可方思明要知道,他便告诉他。甚至就算身边有其他人,也当即便告诉了他。没有说下一回,也没有半遮半掩的糊弄过去。他告诉他这个该怎么取下,他告诉他每一个指甲里的功用。就如同,兽类拔掉了自己的利爪。
&&有那么一瞬间,在方思明眼中渐渐清晰的月白又突然模糊了起来,他的周身又笼罩了一个又一个迷。有那么一刹那,方思明想要杀了姬冰雁与一点红,只有死人才能做到真正的闭嘴。
&&而最后他只是低下头,将月白的小指含进口中,近乎轻柔的吻去那些鲜血。
&&两个男人这么亲昵实在是瞎了姬冰雁的眼。他嘴角一抽,同一点红一般闭上了眼睛,当自己是个聋子是个瞎子。
&&方思明捻着月白纤细的指骨,他道:“如何……”
&&他顿了顿似是没有想到合适的词,“……粘回去?”
&&月白垂眸,他贴着方思明的身体,人体的温暖通过衣物传进骨血里。
&&“没带药,方公子帮我先收着吧。”
&&方思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手指捏着月白裸露在外的鲜红的皮rou。
&&他从怀里取出药撒了上去,又抽出一块帕子正要按上去又停住了。再柔软的布也终究是布,都会磨着rou。
&&月白随手抽了过去缠了两道,口中贴着方思明的耳朵笑了一声:“楼中的人总说贱骨头的命都硬,哪那么金贵。”
&&方思明的手心握着月白的那一块小小的指甲,心头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下一刻又消失无踪,好像从不曾存在。唯一只留下一个念头,他该离开了。
&&月白所做所言已然超过了他的预料,也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底线。方思明人形的皮囊之下是丑恶的鬼怪,但他不能将月白也拖进深渊里来。他在月白身上得到的欲,确实对他有着诱惑力。但这已经不是一场交易了,而是一场感情的博弈。可方思明没有多余的爱给月白,他能给他的只有虚假的温柔与数不清的危险。
&&方思明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他有着无数的秘密,他的骨头是打碎了温柔善良与天真之后又注入了黑暗罪恶与绝望的交杂体。对于方思明自己来说,他是一只恶鬼。但这只恶鬼却又会对一些人对一些事露出他独有的温柔。
&&比如此刻,他想要放弃欲,放过月白。
&&月白将性命放进他手中,这条性命太沉重,方思明不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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