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愿作任何补偿。”
下人更怒:“谁要你补偿,你可知我们家老爷是谁?我们家老爷可是大……”
“这位公子,你有何事如此慌张?”
车中人声音尖细,姬凊岚一愣,上前一拱手:“家姐出事赶着入宫,我是姬凊岚,日后定会亲自登门给姑娘道歉……”
钟鲤撩开车帘,看到姬凊岚的样子一时愣住,只见姬凊岚外罩黑鹤氅,墨绿的缎袍内露出镂空木槿花的银镶边,腰系玉带,一身分明是清新俊逸的美少年装扮。
察觉车中人的视线,姬凊岚下巴微微抬起,剑眉星目,鼻如悬胆,髻发微散下,一张脸此刻雌雄莫辩。
“钟鲤姐姐?”姬凊岚见到钟鲤同样一愣,随之转喜:“你回来了?”
“上周便回了,今日是为父亲圆坟归来。”
“还好鲤姐无事……”姬凊岚喜色全无,一脸懊恼:“鲤姐对不起,我会去钟府道歉的。”
钟鲤点了点头,暗自惆怅,自己不在帝都几年发生许多事,如今旧人再见,恍若隔世,有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姬凊岚告辞:“凊岚先走了,鲤姐保重。”
家姐出事赶着入宫……钟鲤回过神来,叫住凊岚:“姬音怎么了?”
姬凊岚踌躇了一下,见钟鲤眸光真切,抽出袖中的圣旨递过去。钟鲤坦然接过,一目十行,呼吸急促,鼻尖的白气越吐越浓。
圣旨中无非就是乐府尹一职的变动,钟鲤恰巧是预定的乐府尹,出去一趟回来发现前途没了,当下哭笑不得。
姬凊岚忙解释:“鲤姐姐,家姐无意抢占你的位置……”
“姬音口不能言,乐府那帮戏子不知要怎么欺负她呢!”钟鲤说着向姬凊岚伸出手,“你的车撵坏了,坐我的去。”
姬凊岚怔了一下,粲然道:“多谢鲤姐!”
车撵中姬凊岚整理鬓发,见钟鲤一直盯着自己,笑着凑过去:“鲤姐为何一直看我?”
“你……长大了。”钟鲤说完,忍不住自己先笑了,“依旧这般好看。”
姬凊岚笑着挽起钟鲤的胳膊,将头靠在钟鲤肩上,一如曾经般亲昵,对钟鲤撒娇:“鲤姐,帮我梳头好不好?”
钟鲤为难:“我……我不会束男髻。”
姬凊岚挽着钟鲤的手松了松,自嘲一般的笑:“男不男,女不女,鲤姐心里不知怎么笑话我呢。”
“凊岚你说的什么话!”
姬凊岚抬眼见钟鲤愠容,忙直起身告饶,钟鲤却没了心情同她玩笑,一脸严肃道:“我也出过笑话,如今厚着脸皮回来,哪有资格嘲笑你?”
姬凊岚当初还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如今姬家有女长成,却变成了翩翩少年,钟鲤怎么会不心疼?姬音口不能言,姬凊岚终不嫁人,对比姬家女子如此凄惨,钟鲤这才意识到,钟府有大哥罩着自己,自己有多幸福。
“……我心疼你啊,傻妹妹,为姬家做如此牺牲值得吗?”
姬凊岚苦笑一声,将头再次靠在钟鲤肩上不够,伸出手环抱钟鲤,半晌,轻吐一句:“值得。”
乐府门前,一女子头戴虎睛石银线坠子,一袭深红翟纹素色曳地深衣,外披雪狐镶边染金的舍利皮氅,似在等人,自晨时站到现在一动未动。
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神情淡漠,此人正是乐府尹姬音。
在她身后,乐府的戏子窃窃私语,个个浓妆艳抹看不出骨貌,其中一个满脑银链缀蝴蝶,随着她说话,假蝴蝶一晃一晃。
“瞧咱们的新乐府尹,生怕谁不知道她当官了,站这么久也不知道冷。听说她是个哑巴,哑巴怎么能当乐府尹啊?我看……咱们还是早日将她赶走,免得丢人。”
姬音肤如凝脂,脸蛋雪白中透着粉红,也是被冷风吹得久了,心中有些不耐烦,好在车撵不负她望远远而来,将她眉梢带起喜色。
钟鲤看见姬音,一时郁闷,若不是她口不能言,这轩辕城第一的才女之名,怎么都轮不到自己的。
姬音发现钟鲤与姬凊岚同行,暗暗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钟鲤来的如此快,对于乐府尹一事,她不知钟鲤会怎样埋怨自己。
“好了,人我送到了,保重。”钟鲤眼神扫到门后,转身要走,被姬音扯住衣袖,“音儿?有何事?”
姬音玉指纤纤,另一只手指着乐府,看向钟鲤的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钟鲤心中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姬音抓着自己的手,语重心长:“音儿好好干,女帝欣赏你。”
姬音白了钟鲤一眼,松开了手,看向门后的眼神一瞬间冰冷,对上姬凊岚时又柔和下来,露出笑意。钟鲤将这一颦一笑看在眼里,后背一阵寒意,拢了拢貂衣悄悄离去。
钟鲤将车撵和车夫留给姬凊岚,步行穿过甬道,向深宫走去。乐府尹她抢不过姬音,那就去更危险的地方吧,姬玟留下的宝藏,又不只是苏榕与姬家,她回来的勇气,也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