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暖气扇页往下掰一点,生疏制止她的动作,什么话也不说,捧着季麟希刚刚买来的豆浆,手心磨砂热乎乎的纸杯,只愿在待会儿下车后说一声“多谢”。
“要听歌儿吗?”季麟希挪开方向盘上的一只手点在中控台上,听到逢羽那声“不用。”她又收回去,瞥见那纸杯子被捧在细瘦的指尖,一次也没临幸得被递到红软的唇上,季麟希说:“是怕我投毒?”
逢羽没说话,连个表情的回应都没有,而季麟希能听见她心里话似的嗤笑了一下,又说:“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啊?”
后面章诺一上车就开始睡,曲着长腿半躺在狭小的后座,睡意刚进行到一半就被打破,此时不耐烦地提醒她们安静。
离市区越近,路上车子越多,雾越浅。
昏昏欲睡,眼睛不受控制合上,其实神思还是存在的,能感觉到,暖气的扇页如她所愿地往下掰了一点,手里豆浆也被旁边的人轻轻抽走,然后铺面一股化妆品的香味,是她又倾身过来了,逢羽更加闭紧眼睛装睡,季麟希手臂越过面前,帮她系上安全带。动作是很小心的,生怕惊醒了她,而逢羽的小心,是不能被她察觉到自己并没有睡着,季麟希这样的好意,在两人如今的关系下,只会徒增尴尬,还是当作不知道为好。
“喂。”后面章诺注视了季麟希的一举一动,懒懒出声:“我的。”
她耸肩哼了声,说:“你不是不喜欢吗?”
“我有说喜欢吗?”
季麟希小声骂了句什么,继续开车。
逢羽砰砰的心跳都害怕被他们听到,眼睛眯开一条缝瞄了眼季麟希,她侧脸削瘦,下巴尖尖,眼神笔直地望向前方,透过后视镜,又看到章诺在玩手机。
所以,他们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人,都曾是她很重要的人。
章诺自然不用说,季麟希……
她和季麟希的缘分开始得莫名其妙,又结束得血雨腥风,那时候也恨过她,不过现在恨意没剩些什么了,如果不是她现在和章诺的关系,或许,她们能再次成为朋友,像几年前那样。
那时,自墨水事件发生后,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们死对头的立场,划定楚河汉界,远远保持住距离,偶尔狭路相逢,两人之间的气流仿佛暗涌的深海漩涡。
炎夏的体育课,倒不如被自习替换,所有人被体育老师赶鸭子似的撵到Cao场锻炼,围着Cao场跑了几圈,逢羽捂着肚子在花坛边坐下,烈日当空,树叶都被烤晒得卷曲,她趁老师不注意,去了卫生间。
厕所里倒是清凉的,空无一人,逢羽为难地坐在马桶上,偏偏手机忘在了教室,多希望有人进来,递过来一片护舒宝,好解一解她的燃眉之急。
十几分钟过去了,终于有脚步声进来,逢羽终于等来了救星,立即出声:“同学,那个……你能帮我个忙吗?”
并没有得到回应,一点的声响都听不到,当她认为外面那人已经离开时,又看到从厕所隔板下的空隙里伸进来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动作是寂静的,捏着一包卫生巾,手是苍白的,上面涂染着黑色的指甲油,这一幕几乎能让她打哆嗦。
学校规矩严格,敢涂这种指甲油的人全校没有几个,她班上就有着一个。
逢羽咬了下嘴唇,“谢谢……”
那人默默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季麟希迎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她的课桌上放着一杯热乎乎的nai茶,于是她有意无意往某处瞥了一眼,摸着鼻子笑了。
小孩子们之间的敌意是怎么产生的呢?
当其中一方感受来自另一方的不友好时,便会不甘示弱地反击过去,双方为一些不值得的事情相互较劲,而当一方主动示好,哪怕只是一件很微小的事情,这种对峙的情绪就会立即烟消云散了,就会突然觉得,这个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她们俩就是这样。
逢羽背着单词,余光里,季麟希涂着黑色指甲油的爪子捏住管子把nai茶盖扎开,她吸了一大口,倚着后面的桌子,也不知是对哪边说的,非常地不自在,但语气是难掩雀跃的,她说:“喂,谢了!”
战鼓莫名停歇,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突然又是怎么了。
忙碌且枯燥的高中时期,每一天如出一辙地被练习题占满,季麟希是唯一的新鲜事,别人是在大海里彼此淘汰打拼的大鱼小雨,她则是海面上自由翱翔的海鸥,每一天也都过得很活跃自在,当她像别人那样安静下来的时候,那才是不正常。
晚上下了自修课,逢羽又多在教室呆了会儿,除了几个住校的还在埋头学习外,教室里外都没什么人了,逢羽收拾好书本出去,教学楼的台阶上,季麟希背对她,坐在那儿抽烟。
她的校服随手扔在旁边地上,脑后扎着高高的马尾,更显得脸部轮廓锋利,额头攀附着毛茸茸的新生的碎发,这是她整个面部唯一显得柔和的地方。
逢羽在她身后台阶上站住,问:“你还不会去吗?”
她听了就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