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添了半碗汤先暖胃。
沐青霜谢过,用小匙抿了一口汤润润喉,随口道:“你那宅子就空着等它长草啊?”
“若有合适的人想要就卖了,”纪君正随口应了,边吃边问,“对了,不是听说你最近忙得很,今日怎么想起过来找我姐玩了?”
他这么一问,沐青霜立刻想起自己为什么来的,当即又满肚子火气烧得大旺。
纪君正熟谙她的脾气,立刻挥退饭厅内两名侍者,让他们去外头站远些。
等人一出去,沐青霜立刻咬牙切齿痛诉今日遭遇,口没遮拦地撒着满腹的怒。
两人从前在赫山时便是沆瀣一气的小纨绔,这种时候纪君正是不会帮着贺家说好话来宽慰她的,骂得比她还起劲。
“……狗屁的京畿道名门,前些年不也同大家一样灰头土脸?前朝都亡了二十年了,这些中原老世家死抱着前朝旧架子吓唬谁呢,我呸!”
很显然,纪君正他们几个到中原后,也因地域、门第那些事遭过不少明里暗里的挤兑,他也满肚子积怨正没处发。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怪话撒气,倒挺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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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沐青霜还是觉得气不顺。
纪君正见状,痛快唤人烫了清酒,再配点下酒小菜,又约沐青霜一道跑凉亭里去喝酒赏月,接着骂。
等沐青霜将满肚子火气骂散一半,竟就快到子时了。
“糟,要宵禁了嘿!”纪君正一个激灵,捂着额头站起来,“你快走快走。我姐不在家,咱俩这孤男寡女的,我可还得留点名声给人探听呢。”
沐青霜哈哈笑着站起身来,揪住他的衣襟将他往外拖:“说得像我稀罕玷污你名声似的,呸呸呸。”
“既不稀罕玷污,那你别扯我啊!”纪君正佯做惊恐挣扎状。
“我掐指一算,今晚这月不黑风不高的,”沐青霜推开他,笑着抬头看看月亮,“不如咱俩帮皇城司探探底?”
沐大小姐这是想在触犯宵禁的边缘试探,看会不会被皇城司夜巡的卫队抓住了。
当年赫山讲武堂的戊班二十一人,每每入夜时最喜欢的游戏,便是在夜巡卫队的眼皮子底下潜行乱蹿。
好久没有伙伴一道“为非作歹”的纪将军顿时来劲了:“说干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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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林地形中作战,“躲避敌方耳目、于隐蔽中快速潜行”是最重要的技能之一。
沐青霜与纪君正同是山地战的翘楚,年少时又惯在一起胡作非为,配合起来自然极其默契,短短一个时辰便将整个镐京的外城晃悠了过半。
末了差点与皇城司的夜巡卫队撞上,两人耳朵尖,一听到动静就立刻窜天猴似的就上了树,堪堪躲过了与夜巡卫队正面遭遇。
待夜巡卫队走远,两人混球兮兮地偷笑,得意洋洋地窃声点评着皇城司夜巡的疏漏与不足,顺带小人得志地将皇城司正副指挥使周筱晗、齐嗣源这两个昔年的邻班同窗好一通讥诮。
沐青霜蓦地神色一凛,抬起手掌示意纪君正噤声敛息,接着轻轻将枝叶拨开些,微眯的杏眸中闪过锐利锋芒。
纪君正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见巷道旁的某户人家侧门处悄然探出一颗行迹鬼祟的脑袋。
片刻后,那颗脑袋缩了回去,后头的小门吱呀轻响,跟着又出来两个黑黢黢的身影。
这样的盛夏季节,中宵半夜里仍旧闷热得不行,下头那三人却都一身黑袍裹得密不透风,还兜帽遮头,实在太可疑了。
眼见那三人一前一后贴着墙挪得飞快,沐青霜扭头与纪君正对视一眼,继而双双疾如闪电般自树梢掠身而下。
沐青霜与纪君正都是在林子里跑惯的老辣战将,上树下地时轻盈无声这是必修的功课,两人都习以为常,并不觉自己的举动如何出奇。
但对不熟悉山地作战的人来说,这大半夜的,突然有两个人自树梢掠下,且枝叶纹丝不动不动、两个大活人还落地无声……
苍天可鉴,这场面实在太!惊!悚!了!
那三人的五官虽都藏在兜帽遮蔽的Yin影里,可眸中乍起的惊骇在月色下却是格外醒目。
纪君正照例是吊儿郎当的笑模样,压低嗓音轻声问道:“朋友们,哪门哪派的?这是偷鸡摸狗了呢,还是作jian犯科啦?”
一边说着,沐青霜就与他不约而同地兵分两路,将三人逃窜的两头路都给堵了。
那三人吃不准他俩是哪路人,许是见他俩没有要惊动皇城司夜巡卫队的意图,眼中便顿起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杀气。
杀气这玩意儿,经历过战场的人最是敏感。
沐青霜低低“呿”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出手先发制人,直冲他们三人中被护在后头的那个就去了。
于乱军混战之中取敌酋首级之事沐小将军都干过,眼下两方加起来拢共才五人,小场面而已。
护在前面的那两人倒也警醒,电光火石之间已做好接招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