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地打断她,嗓音沉缓:“萱儿,大哥说过,有时姑娘家想事情与儿郎是不一样。可我私下里又没与旁的姑娘有什么深交,不懂究竟是哪里不同。若你不说出你真正介怀的是什么,我不知该怎么改的。”
他难得开门见山地道出自己的困惑,一副诚挚求教的模样,这让沐青霜有些意外。
她一时没想好这话该怎么说,蓦地吸了口气将两腮撑得圆鼓鼓,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见她一径鼓着腮不出声,贺征只得又道:“你知道的,我打小就没太多朋友,也没法子当真敞开心扉与旁人言说儿女私事上的困惑,所以我一直不知该怎样待你才是好的。许多事,我只能想到什么是什么,有时或许会做出些自己为是的决定。我不想总是惹你气恼,又闹不明白你在气什么,这样我就……不知该怎么哄。”
在从前许多年里,贺楚的新政被众人看作是亡国的祸端起始。作为贺楚唯一的孩子,年幼孤苦的贺征若想在众人对贺楚的愤怒与鞭挞中活下来,就只能严守身世的秘密,这使他不得不用寡言冷淡来与旁人保持距离。
经过长达十几年的自我压抑,他的性子自然没法如沐青霜这般敞亮,在许多事上都习惯将话藏在心里。
沐青霜知道,今日能说出这些,对他来说实在很不容易了。
她略垂下脸,咬住唇角闷笑好半晌,才在他不安又焦灼的催促下重新抬起头:“几时要你哄了?一向不都是我惯着你多些?”
她不怀好意地逗他。
“那我、我也会想惯着你啊,”贺征有些起急,又有点赧然窘迫,“可我总拿不准你想要我怎么做,时常又不知你到底在气什么……”
这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倒跟甜言蜜语似的,简直猝不及防。沐青霜舌尖轻轻舐过自己的下唇,忍不住眉眼弯弯。
“那好吧,这可是你非要我说的。”
“是是是,我非要你说的,”贺征笑得纵容,“我求着你说的,行吗?”
沐青霜敛了笑闹之色,认真地看着他开始抱怨:“其实你样样都好的,就喜欢憋着话不吭声,自己闷头就把事做了。临到最后掰开揉碎了说吧,你是什么都考虑到了,最后的结果也总是周全的,谁也不能挑你错处。这就叫我想发脾气都觉得自己仿佛不知好歹。就,很烦人啊。”
见贺征默然,沐青霜轻哼了一声:“你瞧,你接下陪审之事的个中情由,是不是可以提前跟我透个风?若我早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能生气吗?我又不是不懂道理。”
“哦,明白了,”贺征摸了摸鼻子,态度可端正了,“往后若再有事,我尽量提前跟你讲。”
“那还有,你急事离京,就不能派人来说一声吗?”
“这个事……真说不了,”贺征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反手摸着脖子,“初七从大理寺出来到内城复命后,立刻就出城了……身边信得过的人都带走了……”
沐青霜诧异蹙眉,嘀咕道:“这赵诚铭到底是叫你去做了件多见不得光的事啊。”
先前贺征说,他这些日子是去了允州调停布防争议,她原本就没信的。这会儿再知他走时将手下信得过的人都带走了,那就更加证实了她的揣测。
必定是一件对赵诚铭来说非常紧要,且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的机密之事。
贺征倏地瞪大眼:“你……”
“我什么我?我又不傻,”沐青霜颇为得意地冲他做了个鬼脸,“你是不是去的允州我说不准,但我猜肯定不是为着布防那么简单。不过我想你既不方便说实话,那大约就是些打死都不能说的勾当了。放心,我不会多嘴瞎问叫你为难的。”
她虽不懂政事,但到底是领过兵打过仗的沐小将军,大事上是分得清轻重界限的。
“行了行了,你自己想法子跟沐都督缠斗去吧,”沐青霜立刻又转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脸,“我有正经事要忙,就不跟过去看你挨揍了啊。”
之前赵絮说过会给慕映琏与段微生一个月时间考虑,今日就是最后回话的日子。
沐青霜琢磨着,待那二人定下主意,想来赵絮就会通知开始筹备国子学武科的相关事宜,因此这几日她已在提前斟酌周边适宜做野外训练的备用地点。
听她说有正事要忙,贺征倒没再缠她,只是追着问了句:“那,若沐伯父气消了,你是不是该补上方才克扣的‘另一半’补给我?”
“可以啊,”沐青霜斜眼笑睨他,“不过,你沐伯父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啊?”
她之所以这么大方不为难他,也是因为知道她爹一定会很为难他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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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的雨没什么道理可讲,上午还是滂沱之势,午后不但说停就停,竟还乍然放晴了。
烈日当空的午后又恢复了夏季该有的炎热,蝉鸣蛩嘶不绝于耳,每一丝风扑到身上都是烫的。
沐青霜回到书房继续看那几张地形图,顺手拿了炭笔在一旁的小册子上写点什么。
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