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鹿给压得死死的。
而这还不是结束。
在接下来的“忆苦思甜”环节,她拿着用苦涩的野菜和扎rou的谷糠做的菜团子,几乎是被大家给盯着,硬生生地往嘴里塞。
口腔里好像被扎出了血,喉咙里传来的好像是被铁丝球给剐蹭的痛感,逼得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可就算如此了,也不见大家放过她。他们竟然又盯起了她的小弟,逼着这不过五岁的小娃娃,也吃下那菜团子。
小开阳被那一双双在晦暗的煤油灯光下,凶得恍若恶狼的眼给盯着,吓得窝在她怀里哭。可这么小的娃,也被现实给磨的,多了一抹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他就算哭,也只是压抑地小声抽泣着,而不是放开哭嚎。
她看着,心都被劈成了两半,一半烈焰冲天,愤怒地叫嚣着把这些人都给灭了;一半却寒意森森,悲哀地接受着自己是只弱鸡的事实。
她无奈再次调用能量,将那粗粝的菜团子给震碎成了菜泥,如此,才让稚嫩的小弟把那灰突突的东西给吃下。
但在体能早已透支的情况下,她这么做,是在强行托大。面色骤然惨白、大汗淋漓中,她的全身都传来了一种针扎般的疼。
这让她死死咬牙,才不至于当场哀鸣,也在大家散场之后,无奈地继续坐在那里,调整身体。
可王慧慧偷偷摸摸跑来对她说的话,却再一次让她爆了。
原来这“忆苦思甜”饭,从几年前开始,就成了走过场了。干部们根本就不吃,知青们也只是假吃,等回头一散场,就会给扔了、吐了。
为了应付干部们,知青们早就研究出了招。在参加迎新会之前,老知青一般都会把这个告诉新知青的。
“你们还真给吃了啊?那东西哪里能咽得下啊。”
王慧慧苦得小脸都快皱成了包子,她虽然假吃,但这会儿嘴里还疼着呢。现在见这姐弟俩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地愤慨,“你们女二班的,怎么能这个样子!太不友爱了!”
还友爱呢?
张月鹿火大地想着,就王艳那带头响应赵保德,反她的模样,分明是把她给看作了阶级敌人。
她只是没有想到,那看上去挺负责的副队长杨丽丽,竟然也半个字都不向她透露。不然,她也会装啊,何至于后来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等回头牵着小弟回宿舍,一进屋,闻到了满屋子的食物香味,似乎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这些吃着窝窝头、桃酥等食物的女知青们,看到她进来了,却是半点招呼都不打,就那么冷漠地自顾自吃着。
她们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们什么都不说;她们都看到了,但是她们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这样咫尺天涯间的冷漠和排斥,简直犹如一把刀,使劲地往人的心口扎。
她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家小弟,见他小嘴微张,大眼都变得直愣愣了,既是垂涎,又是震惊地在那盯着大家吃,她心里的酸涩和愤怒,一下攀升到了顶点。
这些混蛋!
她恶狠狠地咒骂着,转身就拽着自家小弟,出了屋,并且将他给按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你乖乖坐在这里不要动,等姐回来。”
小开阳乖巧点头。
张月鹿没有回去女二班,以她现在的弱鸡属性,她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她去了男二班,找了朱文博。刻意漠视男二班的人也在那吃东西的画面,她将朱文博给叫了出来,不好意思,却又不得不管他要了吃的。
“我以后会还你的。”
朱文博愣了愣,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就进了屋。再出来,手上拿着两个窝窝头。
“我就只剩下两个了,你拿好。那个,我是想管其他人要的,可是你知道的,刚刚在食堂,那赵保德揭发了你父亲的事,所以大家——”
“不用说了。”她快速打断了他,“我都明白。谢谢你,我会还的。”
“嗨,见外了不是,提什么还不还的……”
他还打算继续说,她却已经转身走了。
他看着那慢慢远去的娇小身影,以及远处那坐在石凳上面的小小娃儿,心里有过一丝不忍,但最终,他还是把目光一收,进了屋。
张月鹿把两个窝窝头都递给了小弟。
小开阳却只拿了一个,并且漆黑的睫毛扑闪了一下,小嘴微微一翘,羞涩却也讨好地微笑,“我吃一个,姐姐也吃一个。”
她借口胃不舒服,不能吃,他却伸过来那白嫩嫩的小手,笨拙地替她揉起了肚子,nai声nai气地说,“姐,那我给你揉揉。揉揉,胃好好了,你再吃。”
那贴心的小模样,简直比那些混蛋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也看得她这心里酸酸甜甜的。
那窝窝头,不过只比小儿的拳头大一点,哪够塞肚子的。就算两个都给小家伙吃了,怕已经饿了一天的小家伙,还吃不饱呢。
就看他现在一小口接一小口,万分珍惜地吃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