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并未惧怕,冷笑一声直视于他。这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几岁,略黑的脸上五官极为立体,倒似有胡人血统,暗夜中眼睛黑如深井。我猛然想起一个人来,当即对身旁的人大声喝到:
让弓箭手全部聚于城墙上对下放箭!
那人听我这么说反而笑了,吹了声呼哨调转马头往回奔驰而去。周围了的在听到呼哨的瞬间转身跟他离去,放过了铁人杰。
我等不及旁人已然搭箭连射出四五支,可惜终归差了一点点,让那人逃了回去。
侯爷,这是一旁的小队统领不解的看着我。
有胡人血统又骑着如此良驹,那人有七八成是赫连肆星。我板着脸道,可惜如此好机会竟被他逃掉了。
赫连肆星?不会吧。统领大吃一惊,他可是西凉此次进军的主帅,眼下不在军中坐镇却带着寥寥几人追赶我方残余,岂不是太冒险了?
因为他对自己的判断有十足的把握,这部分人是羌无派去试探送死的,不会再有后援,而一旦试探不成羌无也不会接着冒险进攻,所以他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自己杀出来过一把瘾,再者他对自己的武功也很有信心。
这统领说不出话来,也难怪他,军中主帅若死一时之间定会军中大乱,西凉就算是败了,能用这等游戏心态于屠血战事中自由来回,一般人实在是难以理解的。
按常理我也不该做出如此推测,可与他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那人脸上傲视群雄的神情却让我简直可以完全肯定那就是赫连肆星一个普通的士兵脸上,绝对不会出现如此桀骜的表情。
后来经过证实,我的猜测半点不差。赫连肆星估计是看破了陈将军设下的简单圈套觉得自己被小觑了,反而大摇大摆的带着少数人杀到燮城脚下,让人见到他的长相好事后告之陈将军,他肯定羌无不会有认识他的人在那个时间站在墙头支援,陈将军事后一旦知晓定会极为懊悔。
我想陈将军心里多少确会有些遗憾,但他面上一点也没表露出来,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所做不差。
此次之后双方再度僵停了下来。我不知道陈将军在想什么,只奇怪他竟然就这么甘愿耗着,本来若疑心中原为帮手,更该早早出击寻机会才是,干等下去谁知道情况会变得怎样坏。
可换句话说,陈将军本也确是这种人,做任何事情前定要有八分把握,绝不莽撞冒进是好的,可人也略过保守,以前小舅舅就曾说,陈将军是良将,平和时期作为一方守城之将是极好的,但真到了大战之际,还是少了份果决自然,这也跟人本身资质有关,有些人天生擅长抓住一闪而过的战机,想来余世清就是有这种天赋的将领。可惜朝中眼下只有一个余世清,魏光澈不得不为了大局让他去盯死更为关键的羌无与中原之间的门户。
若我能再有用一些就好了,好些夜晚我都直到三更才睡,不仅是因为Jing神上的紧张,也是因为每晚练功后心脏总有一阵子的剧烈跳动,久久不能平息,血ye也从近乎沸腾渐渐才能冷却下来。
我晓得自己就算用了三时虫也不该如此急进,可事态僵持却又毫无办法,即使偶有一晚感到实在支持不住强迫自己停下来,我也差不多有半晚上在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心绪难平。
魏光澈和父亲知道我真正的来历,想必小舅舅也是知道的。除此以外还有可能知道的就只有芸妈妈了,毕竟她在母亲出嫁前就是作为贴身的丫鬟。
这些想也没用,那些已经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旧事了,与我无关,离开京城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要把那些不该知道的统统忘记。什么忽兰,什么亲生父亲,前十七八里我对这些一无所知,那就让我一直遗忘下去,只要魏光澈不打算公开我的身份就不会曝光,若他打算公开,那我也认了,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需要关心。
可我逃得再远,也终归逃不开自己的宿命。又是一个晚上,我梦见了魏光澈,我从未见过他小时候的模样,可梦中偏偏见着了,那孩子的长相一眼就令我确定是他,他们有着一样熟悉的气息。
还是小孩子的魏光澈站在御花园里,一旁赫然是穿着贵妇品阶服饰的母亲,母亲低头吮茶,那个孩子忽然一把抓住我,用稚嫩的童声道:
兰夫人生前最爱喝这种沉落湘花茶。
我看着他只觉得这孩子眼神远比一般大人更为深沉,不由有些害怕,想缩回手,那孩子却紧紧抓住,他的声音忽然也成熟了起来,用魏光澈现在的语气道:
我什么都知道,连你自己都不明白的部分也是,你看,我岂不是很了解你吗?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转头却看见身后的护城河。河面上结着薄冰,漫天大雪纷纷而下,河对岸站着一个撑着白伞的人,干净得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雪下的太大,伞又将他的脸遮住了一半,但我直觉那是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了,名字到了嘴边却又一时想不起,喉咙似被什么塞住,干哑得令人窒息。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转过身撑伞缓缓离开。
啊!发出声音的刹那我一下由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