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道,“回皇上,知府衙门以及六部都已派遣府兵镇压恶民。现下恐怕追究不出所以然,以微臣之见,先静观其变,再议后策。”
皇帝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像真没人能提出什么切实可行的主意,他不免有些埋怨朝下这帮无用臣子,恼恨地盯着御案上的纸团。
思来想去他又想到他的父皇。从小便与他们疏远,甚少过问。他们几个兄弟,老二不学无术,老三倒是学艺Jing进,可惜是个病痨。他呢,沉湎酒色,流连花丛。可是子不教父之过,不能怪他,谁叫他的父皇,揽权、专政,不给他机会。难道那独揽大权的毛病是做太尉时落下的?
金銮殿上高高在坐的皇帝,脑子里跑马灯似的,数落着每个人的不是。蓦地一张熟悉的脸闪回,他转目望向垂手而立恭顺有加的怀敬王。
无需多么费力地回想,比他小几岁的渊澄,束发之年得蒙父皇亲封为王,可谓是无上殊荣。这其中另有原因也未可知。父皇待几个亲生皇子尚如此疏远,何况是养子,没曾听闻年幼时他的父皇对渊澄比他们亲近。继而又想到在他迷失酒色的时候,渊澄不仅封王,而且提领大理寺掌一朝刑狱。
两相对较之间,皇帝收回目光,有些不敢直视。倘若非得要找原因,那么只有当之无愧这一个理由。试问如果同样是酒囊饭袋,他的父皇为何厚此薄彼?
虽说怀敬王私下放浪不拘,声誉不佳,但能被父皇看中,必是有其当之无愧所在。又何妨问上一问。
“咳…”皇帝掩嘴清咳一声,再度看向渊澄,因为曾存疑怀敬王有不轨之心,他的语声听起来尤其诚挚,“怀敬王,你有何提议?”
这一问没把渊澄惊着,倒把队列中躬着背垂头耷脸的刘申吓得一激灵。
“皇上…”渊澄抱拳作揖,放眼环视周围,神情显得很是为难。
“但说无妨。”
皇帝自是知晓渊澄在满朝文武之中不得人望,未免有人拿什么刁难怪异的眼色看他,皇帝冷冷扫望一圈殿下诸臣。
渊澄于是迈出风姿绰约的一步,走到大殿中央,看样子是要高谈阔论一番。
全场视线紧锁在他身上,和看刘申的眼神不同,多是好事或观望的目光。要知道怀敬王特立独行的一个天大好处,就是无论他们之间作什么龌龊暴利的勾当,都和怀敬王挨不着,因此不担心他的一言一语会有揭发他们的可能。
“方才曲大人之言,臣有异议。”
“哦?”皇帝以为找到救星,登时满面笑容巴巴看着他。
“当真追究不出所以然吗?”渊澄两道剑眉一动,目光如箭一般刺在刘申身上。
众人顺着他的眼神巡望,暗暗猜测他到底将矛头指向了谁。
渊澄转身,不急不慢地走到刘申五步外的距离停下,“刘申刘大人。”
该来的总会来,刘申双腿打颤,声音有些发飘,“怀敬王…何意?”
皇帝略急切地追问,“渊澄,你的意思莫非刘申是主使之人?”
此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叫刘申惶恐得膝盖都软了,直接跪倒,“皇、皇、上,下官、怎么敢…”
“刘大人当然不敢。”渊澄这时回身,冲皇帝遥遥一拜,“皇上,这事究其根本,不外乎两种原因,一是有人打着前朝的幌子欲行谋逆之实,二是所谓的罪状,确确实实是真。朝代更替,总有不二之臣,隐忍偷生,为的是有朝一日替枉死的冤魂讨还公道。”
皇帝沉眉思索,听这话的意思,像是后者。可倘真如此,渊澄再讲下去,岂不是将捅出天大的秘密。
正要出言制止,这边渊澄话风一转,“若是其一,皇上不必过分忧虑。若是其二,皇上更无需担心。京城之内上至禁军下至诸位大人府中的兵丁,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当真到了情况危急的时刻,各州守军半日之内就可抵达,京城断断无忧。”
渊澄所讲的,皇帝心里知道,这便是他为何还能心平气和地静观其变,同样也是满朝文武装哑避祸的原因。
“那朕就听你的罢…”皇帝干扯出个笑容。
“可是皇上不想知道罪状的真假,也不想追究辱及先帝的大逆之言出自谁手吗?”渊澄陡然提声,低沉冷酷的声音在巍峨大殿中荡起一阵回音。
皇帝怔了一下,再看渊澄的表情,惯有的那般不着情绪,谈不上和善也没有不敬之色。
却是殿前文武百官,开始交颈窃语。
似乎他就此放任不管,非但丢尽先帝的颜面,还得落个不孝不义的口实。
“渊澄,事关重大,光凭猜测恐怕不够。”皇帝沉默了一小会儿。
“欺君之罪,臣也担当不起。”渊澄垂眸应道,“臣姑且替皇上捋一捋真相到底如何。”
皇帝神色沉重几分,他忽然意识到请君容易送君难,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让人牵着鼻子走。这怀敬王年少得志,果然不是虚有其名。
大殿之上衣冠楚楚的人臣们,自知与谋叛之事毫无瓜葛心中坦荡因此底气十分之足,纷纷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