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一步一步,走回了楚宫。
天上下了雪,雪落在楚明熙身上,也落在林一羽身上。
从天牢到楚宫这一段路不算短,楚明熙的头发和双肩都积了雪,好似白了头一般。
他把林一羽放在寝宫的床上,对太监说:“去请太医。”
太监不敢说林一羽已经死了,只能去请太医。
过了一会,太医来了。他看到林一羽,小心翼翼地说:“陛下,他已经死了。”一个人受了这样的折磨,断然是没有生机了。
“他没有死,只是生病了,你给他开药。”楚明熙坐在床边,握着林一羽的一只手。林一羽的手太冷了,他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一点给林一羽。
太医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给林一羽诊脉,他放下林一羽的手腕,摇了摇头,说:“陛下,他真的已经死了。”
“我不是跟你说他没死吗,你给他开药啊!”楚明熙一边大吼,一边将太医推倒在地。
太医的额头磕在铜炉上,流下血来。他趴在地上说:“死者已逝,还请陛下节哀顺变。”
楚明熙看着林一羽,喃喃道:“你只是病了,吃了药就会好起来。这个大夫是个庸医,我们换一个。”
太医抬起了头,说:“陛下,人死不能复生!”
楚明熙踢了太医一脚,“滚!”他转头对太监说:“你把太医院都叫过来。”
这一夜,楚宫灯火通明。
太医排着队,一个一个进入了楚王的寝殿。
宫殿之中,不时传来楚王的咆哮,以及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最后,所有的人都被赶出来了。
接连几日,楚王都没有上朝。
楚明熙命人把所有帘幕都放了下来,宫殿里黑漆漆的,还十分冷,因为林一羽的尸体旁边堆着许多的冰块。然而,纵使是有冰块,林一羽的尸体还是一点点得腐烂了,发出恶臭。
楚明熙却好似没有嗅觉一般,他和林一羽一起待在冰块的包围里。他抱着这具腐烂的尸体,像是抱着绝世的珍宝。
他对着尸体说了许多的话,说过去,说现在,说未来。
他知道尸体是不能听到他说话的,但是人死后会有灵魂吗,灵魂能听到吗?
他抱着微弱的希望,一直说一直说,说到喉咙干涩,咳出血来。
如果林一羽还活着,看到他咳血,一定会非常紧张。别人也会紧张,但和林一羽的紧张是不同的。别人紧张的是楚王,而林一羽紧张的是楚明熙这个人。
别人效忠楚王,或为名,或为利;而林一羽,为的是情。
他恐惧的根源也在于此,他害怕林一羽发现如今王座上的楚明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楚明熙了。
他害怕林一羽知道一切之后,便会离开他,于是他选择先推开林一羽。他以为这样便不会伤心,最后迎来的却是痛彻心扉。
十一受了陈伊山的嘱托,闯入了寝宫。
他看到哀毁骨立的楚明熙,几乎认不出来了。他想了想,对楚明熙说出了陈伊山让他背的话,“陛下,请让林将军入土为安,林将军生前已经受了诸多苦楚,陛下忍心让他死后也魂魄不宁吗?”
楚明熙好似被一道雷劈中,“是了,入土为安……”
看到楚明熙听劝,十一松了一口气,叫人把准备好的棺木抬了进来。
纵使楚明熙万般不舍,林一羽的尸体还是被装入了棺木之中。
林一羽躺在棺材里,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棺盖缓缓合上,一点点遮住他。
就在棺盖要完全盖上之时,楚明熙喊了一声“等一下”。
他走到棺材旁边,用刀割断头发,放入了棺木之中。
众人这几天被惊讶得麻木了,但还是被这个行为惊到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楚明熙是一国之君。他割断头发,和普通人割下自己的头没什么区别。
棺盖盖上了,钉上了钉子。
楚明熙嘱咐道:“他的棺木放入我的陵寝之中,百年之后,我要与他合葬。”
“是。”十一答应了。
楚明熙趴在棺材上,“我们之间,也不知道是哪个比较残忍,我倒是宁愿死在你前头,也好过我为你送终。”他转头对十一说:“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很可笑?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的时候惺惺作态。”
十一不语,他知道楚明熙只是想倾诉,并不是想要他的答案。
林一羽下葬之后,楚明熙似乎又变成了以前的楚明熙,那个励Jing图治的楚王。但他心里知道,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连群臣,都比以前更畏惧他。
或许就如于雨泽所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看起来冷静的疯子。
林一羽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像风筝,哪怕远隔千山万水,他也知道线的另一头被人牵着;如今的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不知往何处。
他曾经想要一统天下,可这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