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副金质面具,他不说话,不动作,仅仅是一步一步走着路,都让人觉得他气场极强,绝非善类。
百里寄越那时尚还年轻,只觉得那人冲他走来,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他正想做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尴尬,那人正好与他擦肩而过。
百里寄越下意识回头用目光去追那人,一眼就瞧见了那人的落寞背影。
他逆光而行,金色的利芒擦着他的身体过去,百里寄越莫名觉得,那个人现在十分孤独。
明明这里有这么多人,他却无一人交往,无一人对话,仿佛这个世界,也只有他一人。
他被抛弃了。
那人越走越远,百里寄越淡笑一声,他不是刻意,但那人的背影却带给了他深刻的冲击。
这人便是晏青时。
晏青时他看完祭天之舞,见到了心中思念太久的人,本该回到静穹山去,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可他心中翻涌起一股浓烈的抵触情绪。
他不想走,他还想多见见穆书凝。
晏青时以为穆书凝犯下那种大错,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自然而然地就忘了这个罪孽满身的人,自己身为他的师尊,惋惜也好,失望也罢,总归也会消散的。可他没有想到,这种情感不但没有随时间消逝,反而愈演愈烈,他出乎自己意料地对穆书凝念念不忘。
他勘破天道,却看不太清自己的心。
迟至多年之后,晏青时忽然开窍,这么多年没放下来的,没有勘破的,不过是那一味红尘之中在人心里滋长最盛的情念之欲。
晏青时迎着光,却暖不了他半分。
当他终于肯走入凡俗,他触摸到的,只有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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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寄越望向明显陷入回忆之中的晏青时,轻咳一声。
晏青时立刻回神,发现马车已经在路上缓缓行驶了起来。
马车内的空间相当大,坐垫和靠背都是柔软雪白的兔毛,白得像是天边的云。穆书凝此刻坐在离晏青时最远的位置,手里捧着一个玉简在读。
罗渚坐在穆书凝旁边,两人时不时交流一番,晏青时侧目,发现百里寄越坐在自己对面,正望着自己。
“安王殿下有什么事吗?”
百里寄越摇头:“没事,我就是忽然想起来那次祭典的事情了。”
晏青时看着他。
百里寄越道:“晏掌门,我只跟你说,他们两个听不见,当年,那个看完祭天之舞就走了的,脸上戴黄金面具的人,是不是你?”
晏青时的眸光忽然变得极有压迫感,凛冽寒凉如刀削一般,带着强烈的震慑力,企图让百里寄越闭嘴。
如果是九年前,百里寄越可能会真的被晏青时震慑住,可现在,不一样了。
百里寄越笑笑:“那就是了,晏掌门,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或者说,你怕他知道?”
晏青时看他一眼,偏头到另一边去,闭目养神了。
百里寄越轻声笑笑,觉得晏青时这样也是在情理之中。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便是越发地小心翼翼去对待,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事情惹到他反感,然后两人渐行渐远。
晏青时现在,就是这样。百里寄越是个明白人,他看得清楚。
马车上相当舒适,穆书凝看了一会玉简就觉得眼皮睁不开,他用手揉着眼,问罗渚道:“罗渚,你还看吗?”
罗渚忙接过玉简,道:“给我吧,我再看一会,你困吗,困了先睡吧。”
穆书凝正有此意,他把玉简递到罗渚手中,心中没有多想,一歪头就靠着靠背睡了。
他是真的累极,没过一会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而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晏青时忽然就睁开了眼。
百里寄越一脸了然的模样,他朝罗渚招手:“小渚,过来。”
罗渚看看穆书凝,又看看晏青时,恍然大悟,立刻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往百里寄越那边挪。
晏青时眼中带有警告意味地朝那两人瞥去一眼。
罗渚眨巴眨巴眼睛,道:“晏掌门,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书凝睡着的这会,您想干嘛就干嘛……”
“咳!”百里寄越忽然严厉地咳嗽一声。
罗渚立即噤声,又往百里寄越那边蹭了蹭。
越说越错,多说多措,现在最聪明的选择就是当聋子当瞎子然后到外面再当哑巴。
晏青时不再管那两人,他朝穆书凝那边走去,把穆书凝往下垂着的头轻轻推到自己肩膀上,好让他睡着不是那么难受。
此刻,不管晏青时再多想掩饰,多想藏着掖着,都藏不住了。
晏青时,他就是喜欢穆书凝,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了数百年,曾经还有师徒之情的晚辈。
&&&&&&&&&&&&&&&&&&&&&&&&第84章 静室
从阮南出发,去天道众,乘百里寄越的这辆马车,只需要四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