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与这位他非常尊敬的老人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时候。
魏老头儿还是那个样子,穿着一件简单地棉袍,就连嘴角的微笑弧度都仿佛没变过。
可是这个人最本质的东西已经变了。
杨子归感觉魏老头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完美的工艺品,经历了层层工序终于出现的最最最完美的手工艺品。
再不是之前那么慈爱温柔的眼神了。
而这种改变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杨子归并不是涉世未深的小青年,他在江湖闯荡几十年,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却看不出这个人的性格,甚至还隐隐视他为亲人。
如果这不是杨子归的问题,那么,这个人该有多可怕啊?
确实,魏老头儿看起来毫不起眼,周围的人看到他却都满脸尊敬,谦卑地弯下腰,把他簇拥在中间。
他的嘴角还是一样的笑,一样仿佛家里爷爷唠叨的声音说道:“年轻人啊,你总是不听老人家的话,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呢?总要去走些艰难险阻的路?”
杨子归摇着扇子,虽然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丝毫不露:“魏老头,好久不见,看来你现在混得不错啊。我还以为你离开了青石镇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呢?”
魏老头被他的话逗笑了,摇了摇头:“你呀,就总是说这些促狭话,你知不知道青石镇可是我的阵法,他们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都由我一念决定,怎么样,偏安一隅的和平怎么样?你怎么就不能一直在那里生活着呢?偏要离开?”
杨子归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的隐喻,心下一惊。他悄悄问屏翳:“你觉得会有这样的阵法吗?”
屏翳轻声回他:“有的,阵法之大成可以造就一个小世界,更何况是一个小镇。”
杨子归沉默了。可是魏老头却还不放过他:“年轻人总要接受现实,逃避是不可能的,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还要再逃避下去吗?”
杨子归知道他的意思,知道,刚刚无论是那个老头所说的话,还是魏老头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但是他实在不肯相信。
只能沉默。
两方人正在僵持中,一个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种沉默中弥漫的尴尬。
归墟。
他的祖师爷。
归墟正在前线那个自封的江东王帐内和常香胤议事,却突然收到了心腹传递来的消息,说看见他的师父被自惠请到了魏老那里。
魏老的身份很高,在这个密谋改天换日的组织里面,是仅次于头儿的人,而归墟的身份,严格来说不过是一个吉祥物罢了,但是在他多年的隐忍经营下,组织中一半的人都归顺于他,他甚至能隐隐与组织的头儿分庭抗礼。
但是这个魏老一向地位超然,据说隐世做些什么研究,这四年来归墟从未见过他。
现在他却把大叔带走了,是要做什么?
他简直一刻都呆不下去,捏了个法诀,恨不能一瞬就到。扔下与会的众人在原地呆若木鸡。
算了算了,散会吧。
总归这个什么什么金朝,也注定要被灭掉了。
而归墟简直是拼了老命在赶路,终于赶在事情最严重的时候,到了常州府太守府。
若说只是赶路,用不了这么久,但是太守府周围层层叠叠布了无数的阵法,而且有些明显是针对归墟的。
这个阵势越大,归墟就越心慌,他是知道那件事的,也知道杨子归对于他的魔教有多看重。
万一、万一……
他真的担不起那后果。
然而,即使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看着两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就知道自己来晚了,那个他刚刚得知想要瞒过小师父的消息,还是被小师父知道了。
归墟视线扫过和杨子归对峙的一群人,看到为首的魏老头时,着实吃了一惊。
他也没想到这个往昔的故人会以这种方式和他们重逢。
而且,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重逢。
但是在这个当口,叙旧显然是不现实的。他只是狠狠地盯着为首的老头,锋利的像刀子一样的眼神显然让那原本优哉游哉的老头很是紧张。
他甚至从衣袖里掏出手帕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而这些,都被杨子归收入眼底。
他心里笑着想:小孩没事。
而且,祖师爷在这里还挺有地位的。
但是,归墟紧张的反应看在杨子归眼里,就很明显了。
原来那些事情,他不敢承认,一直在挣扎的事情,全部,都是真的。
他的师父,他的魔教,他的经历,他的血海深仇,都是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
杨子归简直要崩溃了。
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他也并没有比别人坚强多少。
他心底的惊涛骇浪并没有被别人发觉,只是屏翳围着他转了两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