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瞑目了。
……
十月初八这天,渭水城起了一场大风。
风将满城的枯叶全部卷走,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桠上头苍白的阳光。晌午过后,连阳光都看不见了,天Yin沉沉的,威压在客栈的雕花窗上,窗外是一副大雪欲来的天象。
凤灵钧独自出了趟门,给楚乾添了一身御寒的新衣。凤灵钧以为,楚乾换上之后,会露出一点羞涩的表情,那场景想想就惹人心动。
可惜,他算盘打得响,楚乾却不按常理出牌,不仅没给他预想中的反应,还有点心不在焉。凤灵钧见了,并不细究,毕竟时间到了,今晚是他与秦青的决战之日,楚乾反常才是正常的。
黄昏时候,楚乾拎了一壶酒回来,进门时凤灵钧正在擦剑,他的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从愁光冷白的刃上轻轻抚过,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楚乾把酒壶放在桌上,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了凤灵钧。
“你现在就走么?”楚乾说,“是城西那片老树林?我能和你一起去么?”
这句话他问过许多遍,不需要再回答了。
楚乾好似自言自语,轻声道:“外面刹风了,乌云也散了,是个好兆头,我等你回来。”
“……”凤灵钧喉咙发紧,他一瞬间懂了什么叫“英雄难过美人关”,越是甜蜜柔软的东西,越让人无法抵抗。与辜负一个美人相比,他宁愿去上刀山、下火海。
凤灵钧默然转身,正面抱了楚乾一下。
楚乾忽然从他怀里挣脱,去桌边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他。
凤灵钧想也不想就喝了,喝完见楚乾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手里那杯酒抖得几乎洒出半杯来,竟是迟迟也没有碰。凤灵钧便抓住他的手,就着他颤抖的手指,将另一杯也喝了。
“怎么又哭?你很久没有对我笑了,乾儿。”
“……”
楚乾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凤灵钧心下恻然,却不敢说太多煽情的话招他的眼泪,只道:“罢了,你在这等我,我一定……”话没说完,凤灵钧脚下猛地一晃,整个人险些栽倒。
他扣住床柱,再抬头看楚乾时,眼前竟然有重影,看不清了。
“……乾儿?”凤灵钧心中震动,明白酒里有问题了,“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干。”楚乾睫毛上的泪还没干,走近两步,和平时亲密时一样,抱着凤灵钧将人按在床上,颤声道,“我只是舍不得你。”
“……”
凤灵钧皱起眉,可楚乾不知下的什么药,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急速流失,连皱眉的动作都难以支撑。
他渐渐睁不开眼睛了,眼皮重若千金,如同他一直以来肩负的责任,沉重地压着他,挣脱不了。
凤灵钧不由自主放缓了呼吸,意识朦胧之中,他听见周围有窸窣的响动,楚乾不知从哪翻出一根绳子,先把他的外衣和靴子脱了,然后将他结实地绑在了床上。
紧接着,一道黑影压近,楚乾低下头,轻轻亲了他一下。
“灵均哥哥。”滚烫的呼吸近在咫尺,楚乾贴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反复流连。
“灵钧哥哥……”又是一声,凤灵钧听到楚乾说,“我不希望你受伤,更不希望你死。你为什么一定要当英雄呢?——我不想让你去当他们的英雄。”
“……”
“如果必须有人以身试险,我宁愿代替你去。”
不、不要……
凤灵钧说不出话来,奋力挣扎,也不过才动了动手指。
楚乾又一次低头亲他,仿佛怎么亲都亲不够,双手捧起他的脸,亲昵地磨蹭了一会,又去亲他的眼睛。
“我走了。”楚乾穿上他的衣服,拿起他的剑,模仿他方才的口吻,固执地说,“你在这等我,我一定……”
一定什么?
他没说完的话,是一定会回来吗?
楚乾最后回头看了凤灵钧一眼,毅然决然地推门而出。
12.
天黑了,凤灵钧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回到了望春山,山上春花正盛,白花花的阳光从天幕上倾洒而下,楚乾就站在瀑布岸边,氤氲的水汽在瀑布前折射出一道七彩的虹。
楚乾手里拿着他送的那枝山茶花,红着脸对他微笑,轻声叫他:“灵均哥哥……”
凤灵钧心中惊痛,他的意识将近醒了,人却动不了。
他被迫保持沉睡,魂魄和躯体仿佛是分开的,渐渐地,分不清是幻想还是梦境了,隐隐约约间,他走进了楚乾的草庐,在昏暗的窗下,点了一盏飘摇的烛灯。
楚乾站在灯前,半张脸隐没在光线照不到的Yin影里,眼神凄哀,对他说:“我们已经行过结发之礼,你不能忘了我。”
我不会忘了你,你回来,快点回来……
凤灵钧惶急地伸出手,只抓到一团吹动烛火的风。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