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子和宝珠帮衬,府里的各样事体进行得有条不紊,井井有条。除夕前夜,各样大菜已经准备妥当,年礼都往各处送过,各院换了门神、桃符,领了寺里求来的“福”字,丫头、婆子们从库中取出积年的金银器皿,摆在案前,各院各屋都打扫干净,装饰一新。
孙府的仆从不多,除了阿满是从小服侍孙天佑的,剩下的阿翅等人原本是在市井流连的乞儿,跟随孙天佑后,也多是干一些跑腿、打听消息的活计,府里略显冷清。至于丫头、婆子,大多是人牙子送进府的,还没来得及在孙天佑跟前留下什么深刻印象,李绮节问他怎么准备安排院子里的丫头,他一头雾水,半天想不起丫头们的名字。
“府里的事你说了算,随你调停。”
有了孙天佑这句话,李绮节没有客气,趁着过年最忙的时候,借口内院人手不够,迅速把自己带来的陪房安插在几个最要紧的地方,尤其是门房、灶房和采买几项,全都换上她的心腹。
门房是自己人,她就能掌握府里所有人,尤其是孙天佑每天的行踪出入,不用踏出内院一步,轻松掌握全府动静。
灶房和采买油水丰厚,而且涉及各方各面,自然也得由自己人主掌。
在孙府过完年,孙天佑和李绮节立刻收拾行李铺盖,回李家陪长辈们闹正月,等到二月间夫妻俩返回县城,李绮节已经不动声色地完成新妇上任三把火的任务。
孙府原先的丫头、婆子还来不及反应,府里已经彻底变天。
李绮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内院里里外外把持得铁桶一般,她不准备管孙天佑外面的事,但内院的所有事情必须听她调派,容不得一点轻忽。
李绮节的身份改变,孙天佑摆明了会支持她的任何决定,花庆福不必再遮遮掩掩用书信向她请示,顿觉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时不时到孙府来拜望。
这天花庆福领着伙计把去年酒坊的一部分盈利送到孙府,顺便告诉李绮节,楚王世子要求李子恒他们随他上京进谏万岁。
李绮节他们怎么推广蹴鞠,终究是小打小闹,世子一出手,才是见真章。
她盼着世子能早日推动朝廷颁下恩旨,但事关以后的整个布局,必须谨慎从事,“各地藩王世子不是不能离开封地吗?”
花庆福笑道:“上头下来的旨意,命世子护送贡菜进京,听金长史说,大约是有什么封赏。”
皇帝都快去地底下和他老爹团聚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封赏一个清闲藩王,而且封赏的最佳时机是过年,现在年早就过完了。
李绮节犹豫再三,皱眉道,“想个办法推了此事,或者寻个由头拖延进京也行。”
花庆福讶异道:“进京向万岁爷爷献艺,不是好事一桩吗?”
李绮节摇摇头,愈加肯定楚王世子在这个时候进京很可能前途叵测,“等过个一两年再说。”
花庆福见李绮节面有忧色,没有多问,转而道:“金长史说,世子很喜欢咱们酒坊的雪泡酒。”
李绮节冷笑一声,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每个月往金府送的礼物再厚三成,但雪泡酒的配方绝不能给他。”
如今雪泡酒已经成为武昌府、瑶江县两地百姓的心头好,是士子们趋之若鹜的待客珍品,配方一旦流传出去,和那些有家族做后盾的老派士绅打擂台,李家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花庆福点点头,“还好楚王府如今不是金长史一个人说了算,咱们的礼数尽到了,他一时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
李绮节眼皮一跳,“金长史遇到麻烦了?”
花庆福道:“深宅大院多腌臜,何况是藩王府,少不了勾心斗角。”
楚王老态龙钟,世子也不年轻,光是世子底下的儿子、孙子、重孙,算起来差不多有几十个,小小一座藩王府,各有心思的贵人们,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随时随地可能闹得沸反盈天。
这些事离李绮节很遥远,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金长史在藩王府受挫,背后可能有金蔷薇的手笔。
金蔷薇去年曾有几笔数量巨大的收购采买,李绮节略微听到一些风声,以为她在暗中对付李家,所以特意留心观察了一段时日,结果却发现金蔷薇想要对付的不是李家,而是金家。
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金蔷薇金大小姐如是。
县里几乎人人都晓得金蔷薇和继母不和,而她的继母是金长史的亲戚,金蔷薇陷害金长史,应该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除掉背景深厚的继母。
知道金蔷薇放弃向李家求亲,对自己并无加害之意后,李绮节没再暗中继续窥探金蔷薇。
现在李绮节不得不佩服金蔷薇心志坚韧,那时候她几乎花了上万两银子,也没能起到任何效果,大把大把银子砸下去,连声水花都听不见。金长史在藩王府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根本没有要倒台的迹象。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撬开一丝缝隙,影响到金长史在楚王父子俩心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李绮节不由暗自庆幸,还好金蔷薇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