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恶地从她掌中扯回自己的衣袖,向四周瞅了瞅,压低声音道:“小姐,这儿人来人往的,别动手动脚的。”
钟小姐却委委屈屈地道:“你少假正经!你从前对我……”
蒋胜立马打断:“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蒋胜对钟小姐从来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你别在周夫人面前诋毁我的名声。”
钟小姐用扇子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肩,娇羞地瞋了他一眼,半遮着脸,娇娇滴滴地道:“今晚就饶过你,日后再找你算账!”
这一路上听着两人打情骂俏的话语,我只觉耳朵十分遭罪,想绕开了走,偏偏又是同路,也只能默默在心中想着周彦华。
而我们一行三人终究是来迟了,偌大的宫殿前,宴会早已开始,前来的宾客早已落座,席间觥筹交错,人人谈笑风生。一眼望去,在一片灯火辉煌里,衣香鬓影,青衣飞扬,这样的场景令我有些恍惚。
人群里,不知是谁发出一道叫声:“周夫人来了!”
顿时,我感觉无数双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令我无处遁形。人们像观赏一只从牢笼里放出的金丝雀一样,带着审视探究的眼神,将我从外到里看了个遍。
这种感觉十分难受。
我觉得屈辱。
“周大公子的新夫人像是怕生呢,不敢抬头看人呢!”
随着这一道不辨善恶的话语,周围的人立马议论开了,不管好心恶意,听在我耳里皆是嘲讽。
他们不知我是谋逆之臣的女儿,只知我是从山野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是周彦华为报答救命恩情才娶下的女子。
山野麻雀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他们谈论曾经的周家大公子与萧二小姐如何如何般配,如今夫妻分离又是如何如何可惜,感叹我的幸运。
仿佛能得周彦华的眷恋,我便该感恩戴德。
身边有蒋胜为我打抱不平的话,也算是我在这满是讽刺恶意的宴会里,感受到的一丝善意。
我环顾四周,始终未见到周彦华的面目。
蒋胜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引着我在一处无人的假山后坐下,小声对我说道:“我问过表姊,姊夫……你丈夫只露过一面,便被萧家的人叫走了。”
看他因习惯改不了对周彦华的称呼时的懊恼,我对他笑了笑:“谢谢你。我一个人在这里坐坐,钟小姐在等着你呢。”
蒋胜梗着脖子,面上有几分不自然,嘴硬地狡辩了一句:“那与我何干!”
这毕竟是两人之间的事,而我与蒋胜也不过几面之缘,我自然不会多说此事。他此时不愿离开,我索性由着他,等他坐不住自然会离开了。
静默中,蒋胜似乎是斟酌了许久,才道:“那些人的话,你其实不必在意的。那些人太肤浅,看不到你的魅力。说实话,你与我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看似胆怯乖巧,却敢顶撞我舅母,不像那些小姐夫人死板规矩,颇有趣。”
我笑道:“钟小姐也很率真可爱。”
蒋胜顿时气得跳脚:“我们好好说说话,你怎么总是扯上她啊?”
我向他指了指假山后的一袭衣裙,苦口婆心地劝道:“钟小姐一直等着你呢,你过去吧。”
蒋胜仰着头道:“不去!”
话音才落,钟小姐便从假山后露出一截脑袋,楚楚可怜地看着蒋胜,软软绵绵地唤了一声:“三郎。”
蒋胜低头歉意地看了我一眼:“这丫头就是事儿多。夫人稍坐,我去去就来。”
蒋胜虽表现得不情不愿,脚下的步子却不慢,绕过假山便扯过钟小姐的手腕,将人带到了另一旁。
人去夜静,我不想再回到宴席,只想一个人躲在此处,没有人会来笑话我,没有人会将我与萧琬比较。
我可以埋头哭出心中压抑的痛苦。
我只窥得长安一隅,所受得打击足以将我多年的信念打碎。
这一刻,我已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与周彦华之间的距离。
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挽留,也打不破世俗的束缚。
如今,我只想回家,回白水乡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哪怕离了周彦华,也不想再待在这个给我无数屈辱和不堪的长安城中。
周彦华,从不属于我。
回了长安,萧琬才是他的良配,他们才是世人眼中的才子佳人。
而我,又算什么呢?
追究我的身世,我们之间甚至还隔着家仇国恨。
我又凭什么抓着他不放呢?
倒不如就此成全他与萧琬,我一人离开长安,回到白水乡,守着周洲和回忆过完这一生。
只是,离开之前,我还是想要见见他,听听他的声音,感受他怀抱的温暖。
老天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在我哭累了走出假山的那一刻,我便在人影重重里,见到了焦急四顾的人。
“周彦华!”
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在我眼中,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