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很长的,好吗?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过不去的事情、好的事情,或者特别糟糕的事情。我知道那段时间很难熬,是不是?我知道……有时候你会觉得——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是不是?……但是任何事情都会变好的,会好起来的,好吗?你不能总是想着要——”
“可是我不想要这些,”林晚用力眨了眨眼睛,竭力想要控制住,“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要这些……但是你们从来不听我说话。”可她的眼泪依然坠落得像是断线的风筝,“你总是说会好起来的,可是我觉得——我觉得我没法再——”
维克多望着她,他握住她的手:“你在说气话。”
“我没有说气话,”林晚一时哭得更狠了,她情绪激动,脸颊发红,几乎是泣不成声的,“我没有说气话!为什么你总把我当小孩子!为什么你总是一边说我长大了,一边还是把我当做小孩子看!”
维克多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从未有过的心痛,他几乎觉得绝望,却还是咬着牙齿对她说:“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会明白我为什么做一些事,不做一些事。你会明白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明白,我现在不明白,以后也不会明白。
林晚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口。她用余光瞥见父亲走出了人群,走向了自己。好像直到这时她才忽然发觉到,他们的动静闹得有些大,许多来来往往的客人、与工作人员,都向他们投来了注目礼。
纪桓并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面沉如水地,看着神情憔悴、满面泪痕的小女儿。
维克多沉默地站起身,林晚忽然开口:“给我纸。”
立刻就有金发蓝眼的女侍者毕恭毕敬地捧了一条温热的shi毛巾上来。他们一早就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争执,他们既认出了高傲冷漠的维克多男爵,也认出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爱丽小姐”,所以不敢贸贸然上前。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他们准备了热毛巾,上一条快冷了,就马上换上另一条。
林晚用第一条毛巾擦了擦手,第二个侍者递给她第二条毛巾,她才开始擦脸。她本来就是素面朝天,所以不会出现什么掉粉、眼线晕染之类的尴尬情况,然而奇怪的是,她把脸弄干净之后,明明没了泪水,却显得更为憔悴、更为柔弱。
纪桓皱着眉,忽然转身离开。
林晚深吸了口气,她站起身,低着头抱了抱他:“对不起,我不应该发脾气——你该走了。”
维克多轻轻在她背脊上拍了拍,“我很快回来。”
纪桓知道自己失态了。
他太爱林晚了。如果坐在那里失声痛哭、泣不成声的是纪念念,他绝对不会多看第二眼——可那是林晚,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
林晚一直看着维克多驱车离去,才垂着脑袋转过身。她有一些头疼,自从出了江西的事情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纪桓了——当然,这些日子她状态不好,几乎没有见过除了白石以外的人——但是她仍然觉得很头疼。她怕父亲对她嘘寒问暖,因为她难以应付那些嘘寒问暖,她还怕父亲问太多的问题,因为她同样难以应付那些问题。
她低着头走路,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声音。
“……你怎么了?”
林晚抬起头,就看见杨愚鲁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注视着自己。神情不如以往温和,似乎稍微有些担心。
林晚没有说话。
杨愚鲁又朝她走了一步,眉头轻轻纠结在一起,“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跟我说的……怎么哭得那样伤心?”仿佛很心疼她一样。
林晚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杨愚鲁稍稍沉默,下一刻却笑了一笑,“你憔悴了些。”
“……我最近不舒服。”她终于小声地说。
“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睡不好。”林晚看了看他,忽然想起来头两回见到他的时候,印象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但是后来遇见他多了——可能是因为他脾气太好了一些,行事太稳妥了一些——她竟然不知不觉地就以为,他和纪靖临是同龄人了。
她忽然轻声问他:“杨愚鲁,你多大了?”
杨愚鲁愣了一下,难掩惊讶,应该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很快回答说:“快二十四了。”
林晚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杨愚鲁给她的感觉很自然、很舒服,他懂得进退,足够有分寸,从来不会给她压力或者不适感,所以她挺喜欢和他在一起的。不是喜欢这个人,而是喜欢这个人在一起。与之恰巧相反的是,她隐隐地喜欢赵之骞,但却不想见到他。
她一点儿都不想见到那些人。
最近气候转暖,许多女孩都脱下了厚重臃肿的羽绒服与大衣,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单薄的衣衫,但她还是穿得很多。围巾,手套,毛线裙,长靴,全都有。明显地消瘦了,尖尖的下巴,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为确保温度足够适宜,房间内开了暖气,所以女侍殷勤地迎了上去,想要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