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追这个人不过是社会上的二流子,要不是家里的缘故早就当了八百次少年犯被抓牢里去了。也正是因为家里的关系他上了本来这辈子都不可能上的学校,成了我的同学。虽然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他,一天到晚追着我不放,本来我可以对他视而不见的,但是直到后来林追成了我这辈子的噩梦,他对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让我这辈子都恨死了他。”
“什么事情。”薛颜珂静静地问。
“……”李陵突然顿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些极为尴尬的表情,像是抗拒回答。
“什么事情?”但是薛颜珂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李陵沉默一秒,最终破罐子破摔:“他喝多了酒壮胆,把我给强了。”
“……”
少年脸上面无表情,但似乎已经彻底被冲击到了。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更毁三观,让他此时沉寂到谷底的心一点点被炸起来。
“我是极为傲气的人,受了这样天大的折辱绝不甘心。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天都塌了,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和林追同归于尽。从那以后我就没有拒绝过林追的靠近和追求,每次看到他只想着如何杀了他。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我简直傻得不行,但是事实上好几次我都差点得手了,有一回我拿着刀片去割他喉咙,即使被他及时发现躲开但还是伤到了他,他的血几乎洒了一床单。刀片同时伤到了我自己,但我还是觉得非常开心,他毁掉了我的一切,只有这个人死我才能回到我原来的生活里去。”李陵轻轻摩挲着右手心里的一道疤淡淡的说。
“后来他家突然让他去参军,虽然没杀得了他但我还是得到了解脱。他让我等他,但那怎么可能,他的离开简直让我如获大赦。我立刻就拿着交换生的资格去了德国,在那里没有人知道我被一个二流子强迫过,也没有人过问我的过去,看到的只有我的才华。等到我彻底适应德国的生活之后,万万没有想到林追会抛下家里和军队,当逃兵跑来德国找我。那简直是一个做不完的噩梦,我没有办法将他的存在暴露出去,也无法抛弃在德国的学业再次远走高飞。我恨他恨得刻骨,却片刻无法离开他。后来……算是老天有眼,他被他家人找到了抓了回去。临走之前还死活要我等他呢,然后就死在了缅甸那边的三不管地带,被毒贩自制的火炮炸得粉身碎骨,被人亲眼见着尸骨无存。”
李陵说到这里像是极为艰难,他深吸了一口气让后头的酸涩平定一些:“你知道么,有个算命先生在我出生的时候给我算过卦,说我这辈子顺风顺水,心想事成,想要的事情都能实现。这算命先生真是灵透了,我想要他死,果然这就实现了,真是厉害得不行。”
薛颜珂忍不住开口问:“您说您恨他,却又告诉我,林追是您的丈夫?”
“是啊,德国不接受同性恋,专门跑到荷兰结的婚。信物不是戒指是我俩的金属名牌,登记的时候跟狗链儿似的挂他脖子上。”李陵极为嘲讽,说起这段话却心酸无比。“我现在一个人活得不人不鬼,怪就怪自己恨得好好的,居然起了别的感情。”
当年他们结婚那一晚就在荷兰的牧场边,只有两个人,除彼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夜晚的荷兰星空璀璨夺目,林追背着李陵走过风车和郁金香,这是一段静悄悄的旅途,顶着最美的星光,看过夜里的花。最后决定原谅彼此走到一起的时候,互相恨过也爱过。
平日里性子霸道的人却偏生长了副干净沉稳的长相。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什么,李陵恨得捶打他,一口咬在林追的脖子上咬出血来。林追不为所动背着李陵步伐极稳,胸前的名牌叮叮作响,默默地享受着触手可得的爱人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刻。
李陵用尽全力不让自己不去崩溃,他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去平息自己。过去的事情让自己在最痛苦的回忆里始终重复的活着,到如今也能和一个伤心的孩子讲述曾经的故事。
“颜珂你还小,你还有无数种未来的可能性。你不需要活成我这个样子,你总能够成为比谁都强大的人。”
“那又如何?强大了,又能怎么样。”
“你可以有力量挽回一些事情,让你不必因为他人的安排与自己重要的人分隔。”
薛颜珂为这句话沉默了三秒钟,再次说话的时候声音总算有了波澜:“如果我足够好,他能回来么?“
李陵被这句话问得肝肠寸断,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都是一种伤害,要是问自己,如果足够好,自己深爱痛苦的人还能回来么?但还是那句话,生离和死别毕竟不同,这个问题对于自己是个死结对于薛颜珂或许还是未知。
“我不知道,你试试看吧。”
薛颜珂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对这种似是而非的答案失望透顶。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听到怎样的说法,便是是说出了答案他又能怎么样呢。
这些天他见了三个人。
第一个人告诉他自己的责任,告诉他有人对自己的付出与压在身上的重担。
第二个人告诉他要做的事情,强行给了他要走的路在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