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鱼,也没有珊瑚海草。她远远的看到另一个人鱼的身影,于是拼命游过去,可走得近了,却发现只是水里的一面镜子。
一时间又回到六岁前,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日子。抱着一只小布熊,光脚站在大屋的走廊。前面的路漫漫延伸进一片黑暗,看不到终点。可她回过头,身后的来路也是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那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向何处去。身边没有声响,她的心空荡荡的,伸手想去抓住什么,可手里的小布熊突然也无声的消失。
也许这就是人生,想要得那么多,最后什么也留不下,只剩下自己。
“依依,好了么?”麦子推开卫生间的门,探一只头进来。
“马上就好。”依依把头发高高束起,抓得那么紧,连眉眼都被拉扯了上去,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无论最后是不是只剩下她自己,她都要好好的活着。她要幸福,也许这幸福已经不是她曾经追求的那一种。有些人一辈子只能遇到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们已经分开太久,心中的不甘与执拗在那一夜爆发。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她需要冷静几天,她想他应该也需要。这样脱轨的情爱,也许只是他再见她的一时冲动。他们都是成年人,她想他应该会明白,自己想要做的和可以做的,永远都有距离。
“你今天要去见那个人?”麦子双手撑着下巴,看依依慢慢的喝茶。
“应该是吧。”
昨天下午从医院出来,给他打电话,一个男人说他在忙。他没有出面,只是让人帮她们两个安排了住处。
十多年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忙碌。就像笼子里踩着轮子跑的小仓鼠,如果不是刻意的,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
他那样的生活环境,血雨腥风,声色犬马,就算会忘了她也没有什么不对。她自己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了多年前他发给她的电话号码,根本没想到会通。
“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麦子东张西望的看着身边富丽堂皇的装饰,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进了什么世袭王爷的宅邸。
依依没有回答,小时候的那个意外,麦子已经不记得了。尤其秦坤和她这样从未公开过的友情,过于离经叛道,她无法解释得明白。
他们都是孤儿,虽然走的不同的路,在截然不同的世界里生活,但内心的孤寂不尽相同。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便看透了对方,即便那个时候依依还是个孩子。而寄人篱下的孩子,总是早熟而敏感的。
秦坤因为她被囚禁了三年,却从未记恨,反而还嘱咐手下人不可与她为难。那场有惊无险的劫持,更让当时幼小的依依觉得,他本质上不是个坏人。
后来秦坤解释给她听,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那里算是一处进修所。仿佛像是大学生拿到了学位,考取了MBA,再出来之后,走的路便不再相同。她不明白,他也没有再多说。
而他出来后不久便跟着一个据说是很厉害的人离开了老城,偶尔会给依依写信,叫手下的人在依依放学的时候交给她。她总是在那个台球城看完了就烧掉,从来不拿回家。那像是她内心里分裂出去的另一个世界,不需要与他人分享,而她隐藏的那么好,那么多年,没有人知道,甚至是叶晨。
出国后他们原本断了联络,某天秦坤却在QQ上冒了出来,留给她一个电话,说他已经在北京落脚,如果还有机会回国,记得跟他联络。
依依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了她的QQ。不过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那些人的本事,她看过一些小说和电影,故事里的描述太过神奇,不知是否可信。但她一直觉得,事在人为,如果你铁了心去做一件事,找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世人有时不够执著,太过懒惰,宁可错过,也不愿意抛下一切去尝试。因为人们身边可以在乎的东西太多,舍不得放下,反而被繁琐的世事所拖累。例如现在的她,总是想太多,总是退缩。有勇气回来,可当她已经靠近,却没有勇气去追求原本属于自己,而现在依旧很想要去珍惜的那份情。
她手腕上的疮疤,被挡在腕表下。那是秦坤印在她身上的标记,是他留给她的烙印。他说过一句话,说她太完美,像一个天使。而太完美的东西会让老天爷嫉妒,不容易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上的活下去。所以他给予她这样的伤疤,于是她便成了人。
带领依依与麦子的人,打开一扇门,让麦子进去等。麦子不安的拉着依依的手臂,眼神瞥过身边衣着墨黑如Yin影般暗沉的几个男子。
“你确定不要我陪你么?他们看起来不怎么地道。”麦子凑在依依耳边小声嘀咕。
依依拍拍她的手,冲她微笑,“那个人,他不曾伤害过我。”
他曾经给她讲了很多道理,他教会了她很多事。他便如她的教父,她如今迷茫不知何去何从,她需要他的指引。
宽敞的屋子,响着台球清脆的碰撞声音。秦坤在屋子中间的斯诺克球案旁直起身子,回头看着进来的依依,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