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可恶起来,把刘协塞到太庙井里,非逼着短手短脚的刘协叫够一百声“哥哥”,才抱出来,可爱的时候,会把冕旒上的珠子拆下来,跟刘协弹珠子玩,把他亲娘气得翻白眼。
刘辩唯一疾言厉色对刘协的那次,是在被李儒灌下了毒酒后,十五岁的刘辩忍着嘴里涌出的血,浑身发抖趴在桌案边,恶狠狠指着殿门喝斥:“朕还没断气!朕是天子!伯和、伯和你给朕出去!谁许你进来的!?出去!不许看!!!”
刘协被吼得跌跪在地上,心内巨震。
也唯有那个时候,真心实意地喊出“哥哥”这个称呼。
如今,永远不知道刘辩最后听没听到了。
李儒把刘协抱走,刘协挣扎中看去时,刘辩已经倒在承明殿的地板上——
“伯和?”
……
曹丕走近,俯身问:“伯和?”
刘协侧身向一边,自忖已经能忍非常之事,却莫名其妙的,在曹丕喊出来的两个字里,眼睛酸涩。
仅仅是个称呼罢了。
曹丕坐在他身后,没有劝任何话,安静等着,等刘协自己坐起身后,递来一樽酒。
什么都没问。
什么都没做。
只是相拥而眠一晚。
第二天一早,曹丕轻手轻脚起身习武。
不知道是被吵醒,还是真的shi气太重,刘协再也没法睡过去,爬起来洗漱更衣,出门找曹丕。
怕是不想吵他睡觉,曹丕和他那群亲卫跑到腊梅林子深处去了。
黄门出去找了半天,才回来给刘协引路。
天都还没亮,按后世的计时方法,顶多早上六点,冬天天最黑的时候。
黄门手里提的宫灯,把银亮的雪地都照得暖起来。
北城的长乐宫灯火辉煌,巍峨冷峻。
整个许都沉在黑夜里,只有内外城墙上高高的风灯,零星几户早起的人家和城里游弋巡逻的稀疏灯光。
刘协慢慢走,慢慢看,听着脚下“嘎吱”、“嘎吱”踩上积雪的声音,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以往一想起来就烦躁的事情,这时候,竟像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一样,带不起波澜。
八岁的时候,怎么会想去投奔无兵无卒无存身之地的刘备?
十四岁的时候,怎么会宁愿破坏和曹Cao之间难得的“融洽”关系,不顾一切地想去找势单力孤的吕布?
跑的那么草率。
连他自己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太可爱了,这么傻!
就像曹Cao说袁绍那句:傻得招人爱。
现在的生活,知足一点,其实还好,只要别把自己当皇帝看。
终究还是不甘心……
黄门打断思绪:
“皇上,曹丕公子就在前面坡下。”
刘协朝坡下望,原来是白天来过的一块场子,边上有个凉亭,这会支起了风灯,充作小号校场。
曹丕看到这边一排宫灯,收剑入鞘,从坡下跑着迎上来。
“这么早!天寒地冻的,怎么把皇上引到林子里来了!?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黄门吓得个个跪倒。
刘协笑道:“朕还没怪你大早上的不睡觉,爬起来吵人,你倒先怪上别人了。”
曹丕看刘协好好戴着帽子和手筒,斗篷翻出的边也有一层厚毛,才收了公子脾气,摆手叫黄门起来。
他走近刘协温言问:“我起身吵着你了?”
刘协扁嘴:“炉子跑了,你叫朕怎么睡?”
“哎?”曹丕先没明白,后来愣过神,傻兮兮地笑起来:“我粗心了,皇上还困不困?我陪你回去补眠。”
刘协躲开曹丕的手,往坡下走:“怎么?剑术拙劣不敢给朕看?怕丢人现眼?”
曹丕跟上来问:“真想看?”
刘协歪着脑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曹丕,道:“子桓穿着这一身,再捏把剑,就能当剑客?哄谁呢?丞相对朕说,曹丕不擅武,却想从军,难啊!”
曹丕脸上表情更傻了:“父亲对皇上这么说的?”
刘协咧嘴笑:“当然是哄你的!”
曹丕的脸变成了“囧”字。
黄门将亭子里收拾了下,刘协进去坐下,火盆里的炭火红彤彤的,照得刘协的脸上也红彤彤的。
曹丕见刘协只在一边看,便回去场中,却老分了神往刘协这边望,被曹纯一脚扫滚在地。
曹纯忙赶上去扶:“公子!”
曹丕躺地上笑道:“不成啊!皇上来看,我就慌手慌脚了。”
曹纯问:“要不,这几天算了?”
曹丕向刘协看过来,刘协还以为他会同意,结果,他十分坚决地说:“不行,一日不能怠!”
刘协挠挠脸——曹丕是真喜欢他,还是仍跟小时候那样,把他当自家的宝一样看待?
那边曹丕站起来,又跟曹纯动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