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
这两个人都知道,辛朔的本性并非像她表现的那样,虽说对外时总是跟进入备战状态,但真的在她所爱的人身边时,她简直跟一坨仓鼠一样,软趴趴的只想把自己软软的肚子送到你指尖蹭蹭。
她的确是坚强到在急腹症时都可以微笑着主持会议的人,也的确是冷静到天塌下来都不会丧失理智的人,也更是情绪内敛到即使心里已经想要亮刀子了脸上还能带着笑和对方侃侃而谈的人。
但在她磨练成这样的人之前,她首先是那个为了深爱的人可以主动褪下一身尖刺的傻瓜。
可惜在这一世,这两个最了解她的人,都不在她身边。也就没人能够提醒她,也让辛朔无从发现自己本来就想要在父母面前撒娇的本心,一直沉浸在一种‘我这么成熟冷酷的人为了哄爸妈开心还装幼稚的小孩儿,不愧是我,我真棒。’的诡异的自豪感中。
再到后来,她的烦心事儿在就一边Cao心家里事儿一边哄爸妈的基础上,加上了个完美的养大一个小孩儿。
因为继她重生之后十二载,她的妹妹终于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辛霖出生在四月,彼时燕语呢喃桃花烂漫。
辛妈妈到底是高龄产女,累晕了过去,辛爸爸握着她的手守在她的床边。
辛朔就抱着妹妹站在旁边,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最后难得略显呆滞的目光,还是落到了怀里粉粉软软的那一团上。
刚出生的小女孩还睁不开眼,皮肤皱巴巴的,有点怕冷似得蜷缩在襁褓里,偶尔会抽抽鼻子打个喷嚏,或者发出猫一样细弱委屈的哭声来。
是她,是辛霖。
辛朔紧了紧胳膊,最后忍不住,把脸埋在辛霖的襁褓里。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过上最美满幸福的人生。所有的世间曲折,所有的生活重担,所有的身不由己,所有的人心险恶,我都不会让它们侵扰到你。
我发誓。
在姐姐发了誓言后,妹妹似有所感,吐吐舌头,在姐姐脸上糊上了一层晶亮的口水。
嗯,就像是在说——好吧好吧,就听你的吧。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过过家长里短带带小孩儿跳跳级考考大学(?)了。
辛父是真的有才华,当他躲过了当年资金短缺导致的破产后,近几年来凭着父辈留下的底蕴,赶上了互联网经济的大chao,竟然把公司发展出了不小的规模。
而在公司由券商转型为全面金融机构的那一年,辛朔终于进入大学校园,从此安分的读书不再连着跳跳跳了。
每天上上课当当助教,跟着导师各地开开会议写写报告,回家逗逗妹妹享受一下天lun之乐(?),这样的日子,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幸福到不可思议。
但她知道,总归是缺了点儿什么。。
那是一个初秋的上午,她抱着一叠资料走在银杏笼罩下的路上,远远地,就看到叶修向自己走来。
那一瞬间辛朔真的想要掐自己一把,让自己从梦中醒来。
晃了一下神看到叶修还稚嫩的小脸儿,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上辈子了,在这一世,在这会儿,叶修还好好地活着。
她终于不用一次次的做梦,在梦中奢望他还活了。
辛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下脚步,跟个僵硬的木偶一样站在那里。她拼命扼住眼中的酸涩,瞪大了眼睛想要仔仔细细的看看他;却又因为实在搞不明白现在的叶修和以前的叶修的关系,因为自己的脑子实在是已经乱成了浆糊不能思考,因为丧失了动作的能力而无法扭头去看他,只能直直的望向前方,用眼角的余光,看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少年抬起眼来瞄了她一眼,和成年后的他一样的眼角的弧度,像是带着巨大的推力,推开她死命堆砌的闸门,将源源不断的情绪倾泻而出。
就在他收回视线的同时,憋了十五年的眼泪,刷的从辛朔的眼中落下来。噼里啪啦无穷无尽,跟洪水泛滥似得。
辛朔始终一动不动,身旁的行人对她指指点点也权当不知道。直到一个师兄见到她眼泪糊了一脸的样子吓了一跳拍她肩膀问怎么回事时,她才回过神来,扭动着僵硬的脖子,转过身来,看向那两兄弟远去的方向。
都这么久了,哪里还能看得见呢?
她笑着掰扯个理由送走了好心的师兄,一个人走到波光潋滟的湖旁。
元宝槭的叶片尽情挥洒,一只姜黄色的肥猫在土坡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辛朔坐在木椅上,看向远方。
她一向是不怎么允许自己有‘烦恼’这种情绪的,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做点有用的来解决困境。
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其实从重生时起,或者说,从上辈子他离开的那时候起,有一个烦恼一直和她如影随形。
自你离去,再相见是那么,那么的艰难。
这一世的他是你吗?我应该去见他吗?我应该去见你吗?
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