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身崭新长衫的男人说手里有鬼子的军事机密,想要来见您!”
崭新长衫?
事实上,锦颐虽然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有十多年,但她认识的人,除了有从军以前的那几个,其余的便只剩下了军人。可即便是在她从军以前,在她的记忆里,她也并不记得在自己的记忆里,是会有人穿着一身迂腐文人的长衫示人的。
“带他进来吧。”
锦颐面上不显声色,等那来传话的守卫兵离开去领人了,转过身对上了王凡一脸疑惑的表情,也不准备解释,便直接出声赶人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待会我这边忙完了,我再让人去找你过来。”
说着,也不管王凡是个什么反应,锦颐身后便是临时军营里的指挥室,稍稍侧了侧身子,便径直走了进去。
“嘎吱——”
她背对着门,轻靠在指挥室里会议桌的前端,反复地观察着悬在身前木板上的长春市地图。在指挥室里等了没一会儿,直到听到有人将两扇木门给关上了,这才转身看了过去——
“阜善?”
看着那长衫男人毫不避讳地将帽子给摘了下来,露出了十分具有标志性的一副圆框眼镜,锦颐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十分诧异地唤出了来人的名字。
阜善是前清最后一代皇帝,也是现在被鬼子推上皇位的伪满傀儡皇帝。可她不明白的是,伪满同鬼子应当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伪满的皇帝不赶紧跟着鬼子一起想办法抵抗他们,又怎么会想到要在这个时候来见自己?
“怎么?看到我,谢司令很诧异?”
不知道为什么,锦颐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应当是疯狂的。可当阜善对着她随口问出这个玩笑似的问题时,他又分外平静。
“怎么会?你先坐下吧。”
顺手从手下会议桌的一旁抽出了一张椅子,等阜善有条不紊地坐下以后,锦颐这才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张口,锦颐原想直切主题,问阜善是为何而来的,却没想到话还没问出口,边听那阜善首先问道:“在你们的眼里,爱新觉罗阜善是个怎么样的人?”
听阜善这语气,不像是来找麻烦、也不像是来做无意义的拉拢的。锦颐回想起方才那守卫兵来传话时提到的“军事机密”,又瞧了瞧眼前的阜善,也不知是怎么,心里忽然有些信了。
于是,她不得不正起了神色,“如果是一个皇帝,谁不想做一个千古明帝?谁想憋屈地被压着打?诚然,阜善先生不是一个帝王将相之才,否则阜善先生早便该力挽狂澜,前清自然也不会覆灭。但要是因此就说阜善先生是个罪大恶极的皇帝,那未免也太牵强。”
“如果以八国联军的耻辱来算,那么,康熙、乾隆,大概也算不上是个好皇帝。国内闭塞,国门不开,那是几百年前就存在的了。朝廷的覆灭,帝制被推翻,这是历史发展到某种时刻以后的必然物,其实与你无关。”
没有为了所谓的“军事机密”而刻意去讨好阜善,锦颐只是阐述了自己心中以为的事实。
应当说,华夏的国门被列强以一种近乎于残暴的方式打开后,阜善试过去抵抗了,只不过结局失败了罢了。
“必然物?”
原来,大清的基业,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被断送……
听了锦颐的话,阜善禁不住苦笑着呢喃了一声。
忽然,他想起自己从紫禁城里被赶走的那一刻。他想,当时的他不管外表看起来有多颓靡,但他的内心应该是极度疯狂的——
他在自己的家里被赶走了,他在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被赶走了。
他或者不应当是舍不得那皇位,反正自他当上皇帝以后,手上全部的权力都来自于他的那位“曾祖母”。他并不留恋当皇帝的时光,他在乎的,仅仅是祖上留下来的百年基业。
他疯狂地想要复清,所以当鬼子的军官和他们的谈判专家找过来时,他几乎是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他想要大清帝国继续留存于世,哪怕是要借助整个华夏的仇敌之手!
终于,他重新成为了皇帝。可与想象中截然不同,他的手里不仅毫无权柄,甚至连他的行踪,也开始牢牢地被鬼子们给监视了起来。
他只是个表面上的皇帝,鬼子们不允许他穿龙袍,不允许他下圣旨。在东北的那些鬼子面前,他连表面上的光鲜都没有。
阜善兀地哂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讥讽虚伪的鬼子,还是在嘲笑当初的自己。
理智上,他意识到自己错了。但私心里,他仍旧留存着一份独属于“帝皇”的骄傲。
他耻于说出自己是为什么而来,也耻于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于是,在哂笑过后,他什么也没解释,连头也没抬,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要来传达的消息——
“鬼子不是什么善茬。东北有很多他们用来研究生化武器的实验室,前头或者是顾忌着自己的人也在,那些生化武器他们便没有用上。但随着他们自己的人越来越少,他们用上生化武器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