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缘故,原本往来间多是刀光暗影的几人坐在一起,一时间竟也是少有的祥和。
“好了,我们几个聚在一起,难道就一定要那么伤神费力地去讨论那些问题吗?‘围堵计划’全线功成,我们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胜利的时刻,安静地喝上那么一杯吗?”
北平这地方,卢沟桥一役过后,便一直都有铁血军的将士驻守于此。这两年来,战火纷繁,更是越发壮大。
若这还是前头那个华夏朝不保夕的时候,秦非正当然不会有时间来同锦颐理论什么、争取什么。但现下,除东北以外的华夏,算是初步安定了下来,两个势力之间的摩擦,自然也就开始展露了出来。
于是,在锦颐和秦非正两人微妙的气氛间,马启鸿难免有做了一次“和事佬”的角色,拿起了议事桌上的酒,分别给坐在两手边的两人斟了一杯后,便温声劝道。
窗外飘来的将士们哭笑声还在耳畔,锦颐难得以心平气和的心态和目光去看待秦非正,便率先执起马启鸿斟下的酒,置于唇边,一口饮尽。
“怎么安静得下来?两位也不怕安定得太早,最终功亏一篑?”
地位使然,她已并不比秦非正和马启鸿两人低上什么。哪怕明知马启鸿是自家哥哥的上司,也明知马启鸿或会是华夏未来的领导人,她言辞间嘲讽的意味也仍旧没有收敛分毫。
“仗打到这,你们就觉得足够了?”
抬眼瞥了瞥马启鸿,又瞥了瞥秦非正,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道:“你们预备把东北放到哪儿?东北就不打了?让小鬼子占着我们的底盘,还时不时要担心他们会不会再往南边打过来?”
她固然知道抗日结束以后,铁、民、产三方会有一个最后的清算。谁掌国家主权,这是民党要和产党斗的事情。至于她铁血军,似乎不论哪个党派执政,最终都不会让铁血军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继续存在,让他们如鲠在喉。
她知道会有那样一天的。她没想过逃避。
但显然,现在还不到时候。清算的时间,至少不该是现在。
“东北是日本在华夏的大本营,如果还要继续北进,那势必不会比我们肃清国内其他地方容易。”
秦非正同样也饮完了杯中的那一点酒,开始把玩起了手里的小瓷杯,“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的。那意味着,我们要花费比肃清其余地方更多的Jing力、兵力、装备,去同鬼子来一场恶战。”
“哦,当然了——”
手里把玩的动作兀地停住,他终于抬头看向锦颐,眼神平淡地陈述着自己所认为的事实,“我们当然会赢了。但如果就只是为了东北,为了那帮子腐朽的满人的聚居地,为了那个还保留着封建王朝制度的地方,我们实在是没有必要。”
锦颐听明白了秦非正话里的意思,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她早就知道了,在当今世人的眼里,或者“东北”这一块地方,本就仅属于“满人”,而并不真正属于“华夏”。
就像蒙古这个地方,如果回到草原上的八旗子弟没有闹,华夏的将士不用太大的力便可守住,那这块地方大可称为“华夏地界”。如果回到草原上的八旗子弟非要另力别国,华夏的将士想要收复,需花费很大力气,那这块地方索性放弃便是。
这便是蒙古国和华夏内蒙古的区别,也便是秦非正对东北、对所谓“满洲国”的态度。
原本,他们几个今天会在军里将士们狂欢的时候聚在这里,便是为了就“究竟要不要进一步打进东北,全面驱逐鬼子”这一事而讨论出个答案。所以锦颐听了秦非正的意思,便也不大觉得稀奇。
他们俩,她会选择收复东北,他会选择对伪满不承认、不作为,她一早便又所料。她只是把目光投递到了马启鸿的身上,想要听听这位最终成了华夏最高领导人的人,会是个什么想法。
马启鸿拧着眉,细细思忖着锦颐和秦非正两人的观点。似乎是没有察觉到锦颐投递的目光和隐于目光间隐晦的期待,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就现下而言,东北三省确实应该是属于华夏的领土。”
哪怕明知收复东北十分困难,但我们那么多土地都收复过来了,临到最后,总不能独独把东北给抛落下。
马启鸿言下之意,便也就是支持锦颐收复东北了。
或者他对东北本身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甚至在看待东北的眼光上,多多少少有些相似的考量。但哪怕是碍着名头上的那一声“华夏领土”,最终,他也还是选择了支持锦颐首先将其收复。
仅这一点,便足以叫锦颐对他稍稍放下些对“政治家”的芥蒂了。
将目光从马启鸿的身上挪开,然后又同马启鸿、谢锦言两人一道看向了秦非正。
事实上,就算到了真正要“清算”的时候,碍着铁血军的势力,秦非正也决计不会首先在铁血军身上开刀。最有可能的,也不过就是扯些“正统”与“非正统”的理由来敲打锦颐,制止铁血军插手,然后首先把产党这个迅速崛起的心腹大患给铲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