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绘景的时候,有些百无聊赖,赵珩嫌他做不好木头桩子,摇头道:“怎么朕从前就没发现你是个猴子屁股。”
“陛下……”韦徹没想到皇帝上来就揭他的底,一点面子也不给。
赵珩一画就是几个时辰,他又不能打坐练功,要时时看守着,林子里的危险他早排除了七八遍了,呆呆的什么事也不能做,这不是难为人嘛。
不能对着赵珩不满,可以说李逸啊,韦徹嘟囔道:“都是李逸勾得陛下迷上了画画。”
赵珩闻言笑起来,差点一笔勾歪,“你别说,朕还挺喜欢李逸的。”
韦徹想起了他最初在密狱里对李逸的印象,“臣向来觉得这是个聪明人,难得的是,聪明人有骨气。”
赵珩被打断了画意,干脆收了手,边洗笔边问:“子通,你觉得要是李逸当了皇帝会如何?”
韦徹愣住。
皇帝道:“无事,但说无妨。”
韦徹斟酌了一下,道:“别的且不论,李逸心太软了。就凭这,他要当了皇帝,谁给他做銮仪卫,扎成刺猬都不够挡箭的。”
赵珩哈哈大笑,“果然是你才说得出的词。皇叔也曾说李逸不适合为人君主,可朕喜欢的就是他这份心软。”
赵珩说着,忽就放眼于山林之外,幽幽道:“朕从小到大,府里,宫里……就没见过哪个心软的。”
韦徹跟着皇帝的话,不由想到了先帝,老王妃,如今的太后,摄政王……更不用说底下侍奉的人,包括他自个,确实是没一个心软的。
他听见赵珩叹气,“心软还能活到现在,很是不易。”
韦徹应道:“李逸的运气不错,比如遇到陛下。”
赵珩不以为意,“这世上少有平白无故的运气,更没有一再的好运。朕总觉得他和别人不同,一时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能叫朕甘心认他做老师,也算难得。”
“走,这就回宫去。明起就是秋猎了,朕自骑射课见过李逸主持的射礼,如今就等着看他开猎时的大射礼了。”
秋猎当日,残月尚挂在天边,众人已集结到了御林苑。寒露自草地上升腾泛起,黎明的凛冽叫人闻之顿醒,周围尽是犬吠、马匹喷气的声音。
李逸着保和冠服,任司射。
天地昏暗汇于远方,有白光敲开缝隙,射穿混沌。
众人仿佛又重回头一次在泮宫见他时的情形,嘉容之美,仪貌之盛,令许多人再次看得呆了。
李逸按礼制自典礼高台的西面取出弓矢和箭簇,再雅步行至正中敬告宾者。
今日任宾者的乃是当朝兵部尚书,就在李逸持弓向他走去时,有奔马之声自远处传来。
在场诸人皆觉诧异,如此大典,谁敢这般莽撞。
众人循声远眺,只见一匹青白龙兽在黎明的天光中飞驰而来。
李逸和赵珩几乎同时认出了来人。
摄政王既已亲临,宾者的位置自然要让给赵渊,李逸再度持弓雅步走至赵渊面前。
眼前人一身戎装,头戴凤翅盔,金甲罩身密砌龙鳞,辉光晃得李逸生出恍惚。
最不愿被唤起的记忆陡然苏醒。
那是承乾二年秋,李逸最后一次参加秋猎,任司射的是郭祭酒,金甲罩凤翅盔的则是他自己,被郭慎硬拖了去任宾者。
往年李逸任宾者,是泮宫的荣耀,今时他虽降成了隐王,到底还有王爵在身,郭慎要坚持,自然是合礼的,谁也挑不出错。
可众人不满也是必然的,因而大射礼之后,秋猎正式开始,赵渊便领着李逸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两个独自往御林苑深处去。
秋日的御林苑,天上只有几片浮云。
枣红与玉白的两匹骏马载着少年飞驰过大片的原野,日中气温渐高,其渊回身,向李逸指了指兀梁山麓,意思是准备去那头午歇。
李逸刚想拍马赶上,忽然脚上一空,崴了脚。
其渊未见他赶上,已停了马回望,发现李逸不对劲,忙扯了缰绳跑回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李逸指了指马鞍,脚蹬的皮带断了。
赵渊下马查探了片刻,将整齐的断痕处翻给李逸看,“有人要害你。”
他边将崴了脚的李逸移到白玉骢上与自个共骑,边心里琢磨是承乾帝还是郑三动的手,这个节骨眼上,谁都有可能“好心”地助他一臂之力。
白玉骢很快在长草间跑了起来,李逸坐姿不正,差点要滑下马去,赵渊眼疾手快搂住他,沉声道:“抱紧我。”
李逸心中惴惴贴紧了其渊,便不曾看见他眼中眸光越来越暗。
御林苑里山岗漫漫,长草萋萋,两人一骑,很快寻到了山麓处的一个干燥洞xue。
赵渊脱了外衣安置好地方,才打横将李逸抱了过去。
他单膝跪下,借着光线查看李逸的脚踝,摸索了一阵后,才小心地从随身带的药囊里取出些粉末,用水调开,敷到伤处。
“才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