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
两人闹将起来,笑声回彻在泮宫里,震得枯枝上的落雪簌簌抖落。
承乾二年春,赵渊和李逸相偎而过。
第五十八章
就在赵渊心满意足守着李逸时,滇南又有密信送至,王妃在信中语气颇为欣慰。
“你父王已与陛下谈妥,吾儿只需办成了附信中交代的事,陛下就会按约定恩准你离京。记得阅后即烧了此信,我与深儿在家中等你。”
赵渊抖开附信一看,未料竟是父王的亲笔,他面色凝重细细往下,才看至信的中段,心痛骤然发作。
滇南王道,承乾帝已经答应了他,可用李逸换赵渊。
只叫李逸和太子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得了急症就是。
让李逸和太子一样……
赵渊只觉山崩地裂,眼前景物模糊摇晃。
原来秦王是用的滇南的秘毒鸩杀的太子,怪不得广华帝无论如何查不出。
赵家世统滇南,掌握的秘毒有数种,赵渊上京就带了两种在身边。信里说,用法他都熟知的,见机行事就可。
滇南王甚而还极有耐心地指导了两句,譬如趁着李逸连日疲惫,又或趁着李逸感了风寒,若再没有合适的时机,想法制造出来就是。
同时还特意提醒赵渊,承乾帝看中的正是他和李逸关系亲厚,觉得假借他手不易引人怀疑,如此就安心瞒过众人赶尽杀绝了。
赵渊总莫名期盼滇南不会在宫变一事上涉得太深,如今当头棒醒他,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滇南有毒,秦王有人,承乾帝当时常在宫里行走,又有母妃亲妹长居后宫,无论哪个都能轻轻松松接近太子。
这是个极妙的合策。
我父杀了你父,如今又命我来杀你。
赵渊全身血脉都被震动,只觉四肢百骸之下犹如地脉即将喷发,气血皆四处逆行乱流。
滇南王在最后写道:“事成之后,不仅吾儿得以归家,陛下更应了滇南自此再无需送质子进京。不必为父再三提醒你,此事攸关滇南日后基业,吾儿当竭尽所能,妥善行事,莫要辜负了你的使命。”
赵渊咬着牙读到最后一字,已无力运功压制暴起的血脉冲击,他勉强守住心神,一口鲜血溢出口角,滴落到雪白信笺上。
只看那字里行间的飞扬,就知滇南王眼见梦想成真的喜悦,已满满跃于纸上。
解开几代人枷锁的钥匙正握在赵渊手上,时机已到,不仅是过往的负累,还有所有未来的重望都压向了赵渊。
他不再是他自己,一点一滴都不是。
他从来不是京中人人所见的滇南王世子,他亦不能是李逸眼里的其渊,他只能是赵家的赵渊。
他的命生在王侯家,一切都是为了滇南,没有人会问他自个的意思,一切的亲情,温情都要退居他的使命之后。
这是滇南几代人忍辱流血等来的时机,他一人之力如此渺小,根本无力反抗,然而,赵渊可以选择不合作。
滇南王要拿他向新帝再投一诚,令承乾帝放下所有对滇南的戒心。他赵渊可以不合作。
他不在乎归家,不在乎父王会怎么要他的命,他只想护住李逸。
承乾帝既动了杀心,李逸的处境便不再安全,如今所有人都在等他动手,他可以先利用这时间,拖上一阵是一阵。
天下之大,他带着欢安隐姓埋名总能找到去处。
其渊这几日看李逸的眼神,总叫李逸觉得他有事瞒着自个,他不是赵渊,并不爱将所有的事都闷在心里。
夜里对坐读书,李逸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
“不能说。”赵渊答得很是干脆。
“不能说?”李逸没想到他能这么理直气壮,还这么干脆。
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李逸还以为他们已经好到了非一般的份上。
他多少有点沮丧,然而转念一想,他也瞒了其渊画春宫的事,心里到底平了些。
赵渊将李逸细微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他放下书卷,心中又阵阵作痛。
“殿下,你曾说愿意离京跟着我,若是将来有一日我没能做成滇南王,而是隐居避世,过着平淡的日子,你还愿意和我一块儿吗?”
滇南出事了?
李逸一惊,转念再想,不可能的事。
如今滇南和新帝之间远远亲厚过前几代君王,昨儿承乾帝还专门下旨到泮宫,借机赞扬了一番世子。
其渊接了旨,大有从边缘人士重新成为学里红人的趋势。
李逸只能询问地看向其渊。
赵渊道:“我忽然就有些烦了这朝堂上的事,随口问问你而已。”
李逸见他面上确有倦意,并不见别的神情,只觉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他去了疑心,顺着赵渊的话道:“避世隐居,是在兀梁山那样的地方吗?如果像那样,日日寄情山水,又或寻处桃花源临水而居,那倒是求不得的神仙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