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下来。
吴真出了病房,脑子里全是徐兰兰生死之际,刻骨的那些回忆。她被自己亲生母亲找来的人□□,记忆里那个盛气凌人的邹敏,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孺慕之情。
“看看你的丑样子,是不是人越丑越不要脸?”记忆里那个邹敏衣着华贵,眼睛里喷射着鄙夷的光芒。
“你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了什么鬼样子!”记忆里的邹敏拿出镜子,对着徐兰兰的脸。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面部起伏凹凸,半边鼻子没有了,额头塌陷了一大块。
她的亲生母亲一句一句,嘲笑着她的丑陋。用令人不齿的手段,帮助自己的养女,抢走了那个发誓对徐兰兰一辈子好的男人。
现在邹敏的悔过,不过是见棺材假惺惺掉的泪罢了。
吴真拽紧拳头。
“阿真,冷静一点,你的黑化值有点高哦……”橘在识海里道,“小生早说过了,别被徐兰兰的记忆控制了心神。”
“其实,邹敏现在,已经够可怜了……沈卿卿的未来也已经全部毁了,她从一个天之骄女,到进少管所人人唾弃的白眼狼。至于徐家人,沈临爸爸能找各种理由,让他们关一辈子。”
“徐兰兰本身的命格,只有二十六岁,你还不如用最后的时间,让她的人生过快乐一些。”橘舔了舔爪子,劝道。
吴真摇摇头,“你忘了,还剩最后一个人。”
——崔、明、夷。
……
吴真的复仇被掩藏在平静又温馨的生活之下,她如今所做的,无非是平常刺激刺激邹敏,让她在疗养院老实待着;关爱关爱少管所里的沈卿卿和徐猴子,让他们的人生再苦一点;托人去老槐村散播一些消息,让徐家身败名裂,再也爬不起来。
除此之外,她跟平常的高中生并无不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崔明夷。
因为沈卿卿的事情,南城一中的声誉一度遭受了重大影响。
社会开始质疑南城一中的教育风气,多重施压之下,南城一中不得不改掉自己唯学习论的一贯做法,取消以成绩分班的制度。
十三班再也不是差班的代名词,事实上,整个班的成绩在高二以后,已经提高到了年级中游。
高二整年,崔明夷的成绩稳定在了年级前十,吴真也好歹进了年级前200。
到了高三,崔明夷已经能够稳定年级第一了,吴真顺理成章也进了年级前五十。
高三下期,崔明夷往返医院和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沈临还是没有瞒住邹敏的事情,瞿辛得知了邹敏的近况后,病情陡然加重,癌细胞再度扩散,一直到了肺部以外。
终于有一天,瞿辛抚上崔明夷的手,第一次乞求自己的儿子:“明夷,我想见你邹阿姨一面。”
崔明夷的手几不可闻地颤抖,他点了点头。
这一天,崔明夷将妈妈打扮了一番,在她光光的脑袋上戴了一顶柔顺的假发,又买了一套好看的裙裤装给她换上。
照着镜子,颇有一丝当年意气风发的味道。
崔明夷推着轮椅,瞒着护士和主治医师,像阵风似地溜出了医院。
“妈,时间还早着呢,医院的人说,邹姨要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崔明夷撒着娇,“先陪儿子玩点其他东西吧?”
瞿辛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儿子,眼神柔和了起来。
崔明夷推着她穿街走巷,到了水桂街深处的游戏厅,“妈,记不记得,以前我看着别的孩子进去,自己却只能进琴房画室,就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
“那年我八岁,你在家里给我装了一个游戏厅。”说着,敲了敲柜台,示意老板拿一袋游戏币来。
瞿辛好似也陷入了回忆,她依然捧起双手,熟练接过游戏币,“那时候你打不过我,无论是三国还是拳皇,你都打不过你妈。”
崔明夷撸起袖子,“来比划比划?”
瞿辛笑了。
玩完了一袋子币后,崔明夷又推着瞿辛去茶餐厅吃叉烧饭。
以前在崔家,瞿辛最喜欢吃港式叉烧饭,家里厨师做的叉烧特别特别香。
可惜出来这么多年,她就再也舍不得吃了。
化疗过后,瞿辛的胃口更是所剩无几。
如今,看到眼前热气腾腾的叉烧饭,她努力拿起了筷子,“以前觉得,生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
“现在呢?”玉树临风的崔明夷问。
“还是不如。”瞿辛张嘴,吃了下去,油汁顺着嘴角流淌到下巴,崔明夷赶紧抽了纸替她擦。
看着明明丧失了所有味觉的母亲,为了他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吃叉烧饭,崔明夷鼻子一酸,别过脸去。
他明白,这些时间都是他偷来的,他的母亲到死,最惦记的人,不是他。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他和母亲相处的时光了。
……
疗养院的草长得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