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倪迦深知,陈劲生不是这类人。
他真的是一身硬骨头。
被打碎了,他能再拼起来,被抽筋扒皮,他也能重生,凭着那股劲,他能从地狱杀回来。
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对别人俯首称臣。
他容忍不了任何人的侮辱。
倪迦心里清楚,陈劲生不是承受不了,他是天生不会低头的人。
也因为如此,他才会一次一次的被心理折磨,那些曾经他没办法忘记,活生生把他撕裂成另一个人。他越偏执,过往对于他的束缚就越紧。
顾南铭理解不到这一层,他的认知还停留在崇尚暴力的阶段。他不上学,成天混在街头巷尾,遇见的人大多不出彩,思想一并浅薄化。
他不知道,底线这两个字,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触底,就会反弹,陈劲生向外攻击,却把自己困在噩梦里。
他不能忍受痛苦,没办法做到风轻云淡,他和它抗争,反复用过往提醒着自己去恨,去报复。
愤怒不断叠加,日子久了,反而深陷其中,活成了被情绪控制的人。
倪迦不知道怎么让他放下过去。
正如她自己,也被往事缠了满身。
“肖子强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没。”顾南铭说,“张鹏帮忙盯着呢,他们天天四点下班,肖子强跟他们熬个通宵,白天就回家补觉去了。”
倪迦问:“他家在哪知道么?”
顾南铭想了想,说:“酒吧附近吧,租的,张鹏说也没见他说有弟弟。”
“是表弟,估计不在一块住。”
上次在酒吧见完肖子强,倪迦就把之前的事儿和顾南铭交了个底,包括她这几年的家庭变故,几个城市之间的颠沛流离,全部透干净了,她反而轻松几分。
她让顾南铭那酒保朋友帮忙盯着点,以免又出岔子,但她再次遇见肖子强这事儿,她没跟陈劲生说。
倪迦不知道怎么开口。
当年她就和肖子强是一伙的,后来她又被认为和肖凯明是一伙的,总之她在他眼里,和他们就是一路货色。
如果她告诉陈劲生,你最近提防着点,肖子强可能要找你麻烦,上次药就是他下的……她都能想象到他不屑的表情。
是啊,怎么看都有那么点贼喊捉贼的意思。
他是当她在提醒还是威胁,她都不得知。
按她以前的性子,她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静静看戏,安心备考,说不定肖子强还能替她解决陈劲生这个麻烦。
这回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后续会发酵多久,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可现在,她不想那样了。
她不想看到陈劲生变得比现在更糟。
她还没有善良到替他挡灾的地步。
但这一次,她不想站在恶人那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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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铭把她送到单元楼底下就走了。
倪迦转身之际,看到周弥山的车停在一旁。
他没走?
倪迦上楼,找钥匙开锁,一开门,屋内果然有人。
灯亮着,空气中透着浓郁的饭菜香。
能把她闻饿了。
周弥山恰好从厨房走出来,他还穿着西装,只不过挂了个围裙在胸前,两边袖子挽的老高,露出一截紧实的小臂,银边腕表犯着光。
看着挺有“好男人”气息。
倪迦记得她是没有围裙的,如果这是他临时买的,证明他还买了其他东西。
她“噔噔噔”跑到冰箱跟前,一拉,里面果然塞满了水果和零食。
五颜六色的,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倪迦入住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氛围。
她拿了袋酸nai出来,还没开封,周弥山从她手中截过,递了杯水过来。
倪迦抱在手心抿了一口,水温刚刚好,她一个仰头,一口气全部喝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爽。”
周弥山已经习惯她这些很有“流氓”气息的举动,他接过她的空杯,问:“楼下那个,你男朋友?”
他刚刚看见了?
倪迦有点头疼,今天这些人,排着队咨询她的感情生活么。
她说:“那是顾南铭,我跟你提过的。”
倪迦主动提起的人很少,周弥山很快在脑子里把他和倪迦口中那个“经常一起吃饭的寸头”对上号,嗯了一声。
“花臂不错。”
他刚刚在客厅窗户跟前打电话,一眼就看到她身边走着个男生,痞里痞气的,一整条胳膊都是青灰色的图案。
倪迦笑笑:“是吧,我也想搞一个。”
“别作。”周弥山看她一眼,转过身往餐桌那边走,“过来吃饭。”
倪迦早就饿了,什么话也没说,干脆的落了座。
周弥山手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