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烙铁上,她掌中蓄着的好像不是血,而是滚滚铁水;许艾觉得自己的手要被烧穿了,更不妙的是,这股剧烈的灼痛正在顺着她的血管,肌腱,和神经,飞快地蔓延到全身。
许艾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有炽热的铁水流过,她的骨头要融化了,她的血ye沸腾着要从毛孔蒸发。她几乎听见自己的颅骨烧起来的声音,脑浆化成一炉滚水,蒸汽在颅内尖啸;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她要蒸腾起来了。
叶负雪紧紧握住她写了字的手腕,把她一揽,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坚持一下,不要怕,”他说,“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
这句话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地传入耳中,许艾只听见了“妈妈”两个字。
妈妈。
她眼前突然展开另一番景象,仿佛有一幅巨大的幕布在面前挂落。然后灯光熄灭,电影开场。
她看到妈妈拧开了煤气阀。
许艾的心脏骤然紧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冲过去阻止她。下一秒,这画面消失了,妈妈和儿时的自己在一起,正在为她读一本色彩鲜艳的故事书。
然后,她和妈妈曾经度过的每一天,被原原本本地放映出来。
以观察视角,以时间倒序,许艾儿时与妈妈在一起的七年像一转倒放的胶片,飞快地朝前回溯。画面上的她从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转眼缩小成了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婴儿;一同出现的哥哥,也从身量初长的11岁,回到走路都摇摇摆摆的4岁。
然后画面上的许艾不见了,哥哥越来越小,呱呱坠地。
然后哥哥也不见了,妈妈怀着大肚子,爸爸从身后抱着她。两人都还年轻,都很幸福。
许艾听到叶负雪又说了些什么,但她听不清,她只听到“迷失”“记忆”几个字,再没有力气分辨出更多的词语。
她看到爸爸妈妈结婚时的情景了,妈妈穿着旧照片上的那套婚纱,挽着爸爸的手走过铺满花瓣的红毯。
巨大的幕布渐渐暗了下来,时间还在继续往前回流。下一个飞快闪现的画面,是妈妈和一个女人坐在桌边说话;那女人背对屏幕,看不见她的脸,但从身形和穿着看来,是个和当时的妈妈年纪相仿的姑娘。
两人大约也就二十出头,比现在的许艾大一点。
妈妈皱起眉头,张嘴要说什么——然后这个画面又闪过去了。
昏暗的视野中,许艾看到妈妈与爸爸更多的过往,两人相爱相识相遇的故事被倒放着铺陈开来,有时场景中还有其他人出现,但速度太快,画面又太暗,根本看不清楚。
许艾努力想要看到更多片段,但她的视线像来自一双午夜中困倦的双眼,抬不起,擦不亮,她要渐渐合上眼睡过去了。
她仿佛感觉叶负雪又在她手上写了什么,炽热的体温渐渐回落下来。
许艾的意识开始恢复了,皮肤又感觉到了夜风的吹拂。
“来。”身旁的人吐出一个单字。
这是在对谁说……?
下一秒,许艾听到“哗啦——”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荷塘里破水而出。
许艾猛地睁开眼睛,朝荷塘望去。她看到绿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就像中元那夜她所见到的一样,荷叶荷花都化作点点荧光,仿佛星屑般随着光柱飞腾。
有人影在光柱中浮现出来。
与中元夜不同,这一次,只有一个人影。
“现。”叶负雪说。
那个人影从腾起的光柱中走来,仿佛穿越一帘幽绿的瀑布。
许艾看到她了。
是妈妈。
她下意识地松开叶负雪的手,对方也没有制止她;她转身妈妈走去,浑然不觉地蹚进腊月冰凉的池水里。
妈妈和她刚才在记忆中见到的完全一样,还是温柔的眉眼,窈窕的身形。她从莹莹绿光中漫步而来,眼睛望着她,看着她,她的唇角晕开笑意了……她轻轻开口,就要叫出她的名字。
许艾站住脚步,水已经漫过小腿。
她看到妈妈的嘴唇动了动,但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听不见,”许艾转头问叶负雪,“她对我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
叶负雪皱了一下眉头。
许艾顾不上他,又立刻转向妈妈。妈妈在飞快地说着什么,她的眼中落下泪来。
“听不见……”许艾说,“妈妈我听不见……你能看见我吗?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妈妈摇摇头,又点点头,更多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她的身体是碧绿的半透明,眼泪一闪而过,很快便和身上的光芒融为一体。
许艾抿紧了嘴,眼泪顺着嘴角滑落。她想再上前一步,更近地看看妈妈,但她已经不能再朝前走了;冰冷的池水快淹到她的膝盖。
妈妈也朝她摇了摇头,又是一滴眼泪从脸庞滑落。
她要对她说什么?她有什么事要告诉她?
许艾自己也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