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轰隆隆从头顶滚过,姜照隐约听到门外有毫无章法的敲门声。
他放下笔听了几秒,除了打雷声,什么都没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等他写完作业,开门洗漱。
一开门,钻葑裹着自己的小被子靠在门边睡着,身子歪在一边紧紧搂着怀里的兔子娃娃。
父亲去国外参加学术会议,母亲早些天去了项目现场。
家里一直照顾她的张姨临时有事,出去了一会儿。
姜照弯腰抱起姜熙,不重。
裹在绿色小被子里,像个绿油油的萝卜。
闪电划过天空,把黑寂的夜照亮。
姜熙被惊醒,一睁眼,看见哥哥那张冷冰冰的脸,当场就被吓哭。
“哭什么?”姜照不懂得怎么哄小孩子,这话一问,姜熙变成了嚎啕大哭。
姜照把她抱到房间里的沙发上,蹲下身把兔子娃娃递给她,“怎么了?”
惊雷滚过。
姜熙脸色发白,一把扑进姜照怀里,小nai音哭得断断续续,“我……我怕……打雷……可不可以和哥哥睡……”
没等他说话,姜熙搂着他不松手,“哥哥,哥哥……”
想起去年自己装死逗她玩,害得姜熙大哭然后被父母亲揍的历历在目。
姜照没办法,半夜还爬起来给姜熙冲nai粉。
————
姜照十一岁的时候,姜熙五岁。
这一年,钻老去世,姜家破产。
法院来了人清点资产,花园外挤满了追债的人。
姜熙刚下幼儿园,被张姨死死拉在大铁门外。
那是她头一次见这样的阵仗。
平日里温和的会逗她开心的那些叔叔阿姨全都像疯了一样,砸门、扔石头。
姜照放了学回来,看到不少人已经穿过铁门,涌向大门口。
他以为姜熙在家,匆匆跑了上去。
他被失去理智的人推到在地,指着鼻子骂。
姜熙咬了张姨一口,挣脱下来。
她想去保护哥哥,到最后,姜照为了不让她受伤,被人揍得全身乌青。
姜照死死抱住她,承受住了那些被冲昏头脑砸过来的拳头。
吵闹喧嚣声中,姜熙听见哥哥说:“阿熙,哥哥在,不怕。”
那是姜照和姜熙第一次体会到人间冷暖。
破产后搬了家,从漂亮的有花园的大房子,搬到了又黑又破的屋子里。
姜熙哭闹不止,她还不具备足够的理性来接受这样的转变。
在她哭闹的第五天晚上,姜照一身汗shi的回家,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是一直陪着她的兔子娃娃。
这样的东西没人要,被人踩得全是泥丢进了垃圾桶。
他追着垃圾车跑了好久,才从一堆垃圾里翻了出来。
“阿熙,哥哥在,不哭。”
她接过长耳朵兔子,哭着点头。
姜熙开始慢慢接受这样的生活。
有时候拿回一点老师给发的奖品、有时候唱唱歌。
有一次捡回来了一条全身泥浆的狗,她会毛发过敏,蹲在边上看着姜照洗干净,雪白雪白的。
姜照问她要叫什么,她高高兴兴说:“大白!以后它生了宝宝,就叫小白!”
姜慈在楼顶想要轻生的那一晚,其实姜照就躲在一旁的墙角。
他比父亲更加心细,那几天就察觉到了母亲的不对劲。
看到母亲抱着姜熙哭的时候,他一直紧捏着的双手终于松开,靠着墙坐了下去。
后来母亲姜慈告诉他,她一生中只有三次这么失态。
第一次是大学刚毕业,父亲病重,几个叔伯对公司虎视眈眈,父亲母亲一手创办起来的公司岌岌可危。在本该享受爱情的年纪,她提早开始了算计。
为了能够拿回公司,她设计和钻庭东发生了关系有了身孕,成功取得钻家的支持。
这一次她夺回了公司,但永远失去了爱情。
第二次,是在余市,亲生女儿一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第三次,是在她丧失活下去的希望时,姜熙把廉价的兔子项链给她戴上,开心地说妈妈真好看。
破产后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老旧的居民楼里到了冬天开始停水。
姜慈和钻庭东那几天没回家,为了筹钱,几乎不分白天黑夜没日没夜的工作。
照顾姜熙的担子落在了姜照身上。
姜熙晚上起来上厕所,听到哥哥房间里有微弱的声音。
她推开门,看见哥哥裹着被子躺在地上,说着胡话,额头发烫。
为了省下医药费,姜照一直没说自己感冒。
姜熙着急地喊他,但高烧迷糊中的姜照根本听不清楚。
她翻遍了家里所有的地方,没有药。
实际上就算有,她也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