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溶化的玛瑙冷凝在草地上。
她看着那双眼眸中漫起了震惊、无奈、悲哀,愤怒的复杂表情,随后又慢慢地倒了下去。
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在这月牙湖边,清俊的少年在月光下仰起一张意气风发的脸,隔着花瓣吻上了她的唇。
云淡淡的从高空上流过,象往夕故事的影子。
一切,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
疑惑
邺城的昭阳宫内,万籁无声。
微风吹过长廊的声音,花雨落在池水上点起涟漪的声音,冷绿的树枝上花瓣簌簌落下的声音,如同是发生在另外一个世界。容颜憔悴却又不失俊美的男子一动也不动地静坐着,连呼吸的起伏也微不可见,象是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在这里已经存在了千万年。
随侍的王戈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了几分无奈。这几年来,太上皇不顾病体终日酗酒,已经清减了许多,最近由于气疾频发,更是憔悴的不成样子。平日里,如果是清醒的状态,太上皇就会这样一直静静坐着,仿佛进入了一个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的世界。
这种令人窒息的寂静,直到和士开到来时才被打破。
“陛下,臣已经去查探过了,原来这件事是真的,兰陵王他确实是刺杀了宇文邕!” 和士开一进来就匆匆说道。
高湛那冰一般寒冷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长恭……”
“只可惜还是被那宇文邕捡回了一条命,不过陛下也请放心,兰陵王毫发未伤。” 和士开敏捷的捕捉到了高湛眼中的一抹心痛和担忧,连忙又添了一句。
高湛点了点头,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个少年坚定而温柔的话语,“九叔叔,我一定会为你守住这个江山。” 他微微怔了怔,胸中的酸涩差一点就冲破了喉头。
“陛下,您看,兰陵王不顾自己生死为您守护江山,可见他的心里多半是已经原谅您了,不如就趁着新年的元日朝会,让他回邺城一趟?” 和士开趁机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高湛的身子微微一震,却没有说话。
“四年了,陛下,您没有一天不思念着他,您过的这么辛苦,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陛下,说不定他也在等着这一天……”
高湛正要说什么,忽然捂住了胸口,面色绯红的剧烈咳嗽起来,和士开连忙喊了人,只见守在门外的两位宫女走进来,驾轻就熟地帮着高湛顺气,揉了好一阵子他才慢慢好转。这些年来,他的气疾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到了深更半夜,他只能被迫端坐,根本不能平卧,痛苦不堪。由于这个疾病,他已经度过了个许多个不眠之夜了。
“稍后再说吧。” 他看了一眼丝帕上的点点血迹,淡淡说了一句。
“对了,陛下,还有一件事。您之前关在冷宫里的那位河南王的母亲,昨天夜里因病去世了。”
高湛的目中微光一闪,冷冷说了一句,“朕要她生不如死,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死了,实在是便宜她了。”
“陛下,不如让臣和您说些有趣的事吧。” 和士开用一个笑容掩饰住了眼底的波澜,“今天臣上朝的时候,听到同僚说南安王高思好的妾室前不久有喜了。”
高湛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哦,好像之前听他膝下并无子息。”
和士开笑得更是愉快,“当时就连大夫都说是真的,谁知道没过几天就被拆穿了,原来是他的妾室为了博他欢心假装怀孕,然后准备到时去外面弄个男孩来。本来是没什么问题,哪知道他那妾室一不小心将肚子里的垫子给掉了下来……” 他顿了顿,又道,“这妾室从大夫那里弄了奇怪的药,听说只要服了这种药,就会出现有喜的症状,不过二十几天后就会消失……”
高湛微微一惊,只觉得记忆深处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这样的情形似乎---似曾相识。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他哑声问道,“你说的那是什么药?”
“这个臣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那大夫好像和斛律家有些来往。” 和士开有些惊讶于高湛的奇怪反应。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看到高湛眼神复杂地转过头看着他,眼眸中有他陌生的神色在流窜,他的背脊顿时爬起阵阵寒意,眼前这个他所熟悉的帝王,此时此刻陌生的却令他有些恐惧。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太上皇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
“和士开,你马上去找到那个大夫,把他带到这里来。”
和士开的心头更是疑惑,一时还不明白高湛为什么忽然对这个大夫有兴趣。除了和长恭有关的事,太上皇一般都不会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和----长恭有关?他的脑中灵光一现,难道这件事也和长恭有关?
“陛下,臣这就去。“和士开往门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月光下的高湛,像一座银冷的雕像,弥漫着无尽的忧伤。完美的像一个支离破碎的梦境。
那个瞬间他的心有种微微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