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一刻,他还是说不出那一句在心底徘徊了许久的话。
怕则怕心怀痛楚,却茫然不敢相求,不敢尝试,此“不得求”之至苦,才难以解脱。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到底在顾忌什么?到底……要痛苦到什么时候?
“九叔叔,你喝多了,我还是先送你回昭阳殿吧。” 长恭赶紧扶住了他。
“我不去昭阳殿,” 他揉了揉自己发胀的额头,低声道,“今夜我就宿在仙都苑的轻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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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魔
此时的王宫里,出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偶而经过的宫女无不面露爱慕地看着那人,叽叽喳喳地低声议论着,很是惊讶尚书令斛律恒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恒伽那一向平静的脸上难掩焦虑,刚才听孝琬述说了不久前见到的一幕,再联想到一直以来皇上对长恭的态度,虽然觉得皇上尽管对长恭有异样的感情,但并不会对长恭做什么。无奈孝琬非要冲到王宫,为了不让孝琬惹出乱子,他还是自己亲自进宫一趟更为妥贴。
在刚才骗过宫门守卫顺利进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他们在议论皇上在仙都苑为兰陵王庆贺生日的消息时,他的心这才提了起来。这仙都苑本是后宫之地,就连皇后也不曾进去过,皇上选在那里,看起来是对长恭荣宠无限,但确是极为不妥。
等恒伽到了仙都苑时,更是觉得事情不妙,这时只见有两位宫女从苑内出来,不知和苑外的守卫低语了几句什么,又立刻快步离去。
恒伽也顾不得多想,随即就跟了上去。
两位宫女默默无声地走了一阵子之后,一个看上去年纪较轻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琴姐,为什么要我们放置这种东西?”
“可能是皇上要宠幸哪位妃子吧。” 那位年纪较大的女孩支吾道。
“不会啊,今天仙都苑里只有皇上和兰陵王。难道-----这可是来自波斯的迷香啊,多吸了会有催情效果,这宫中谁不是巴结着伺候皇上,谁会需要用这种东西?难道皇上要宠幸的人是……”
“嘘,秋兰你可别乱说,我们照大人所说的做就是,想要多活几天就千万不要多嘴。”
迷香-------宫女们说的这几个字象巨雷轰轰轰地撞击着恒伽的耳膜,令他心惊胆裂。一直以来那么冷静而睿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临危不乱的他,脑中,一片空白。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下,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慢慢淹没。他的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这是什么感觉?
在这几个字从那个宫女口中说出的刹那,仿佛整个世界为之一变。他的视野猛地变暗,身体仿佛被一对合上的巨掌牢牢地固定住,不能活动。
耳边,是难以想象的寂静。
虽然这种感觉只有一瞬,但他觉得,那一瞬却又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恐惧的感觉。
在好不容易镇静下来之后,他继续跟随着那两位宫女,直到她们分开,他立刻在僻静处拦住了那个叫作秋兰的女孩,只问了一句话,“放了香的地方是哪一间?”
在秋兰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名字后,他又淡淡问道,“那么,今晚你可曾见过我?”
那秋兰立刻反应过来,连连摇头,“奴婢不曾见过大人,不曾见过。”
恒迦示意她离开,两道永远都舒展着的秀眉罕见地微微蹙了起来,也许下一步更是困难,那就是-----该用什么办法带长恭出来?
已经身处仙都苑的长恭自然不知道这么许多,将九叔叔送到轻云殿的时候,长恭一进殿就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像是苜蔌香和甘松香混合着什么的香味,令人有几分眩晕,几分迷醉。
她也没有在意,只是将高湛安置在了榻上。
这里的摆设比起昭阳殿奢华了许多,蜀锦流苏斗帐,四角的纯金龙头,即使昏暗中,也烁烁发出幽光。龙头衔叼的五色流苏,低垂飘逸,帐顶巨大的金莲花中,挂悬着金箔织成的纨囊,囊里盛满奇彩异香。
“九叔叔,你早些休息吧。” 她拉过了丝绸被褥,替他轻轻盖上,“我也该回去了。”
“长恭……不要走,”一声低回如叹息的轻唤,缥缈无依直如自天际之外传来,幽幽响在耳畔,她惊讶的看到他那双茶色的双眸流走着妖异的光彩,俊美无暇的脸孔好像笼上一层淡淡的烟缭,那是---和往常完全不同的表情,
“九叔叔,你怎么了?” 她觉得这个房间里的香味令她的胸口有些发闷,似乎连脚步都有些飘浮起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里不舒服,不如,我去开窗好了……”
“长恭,不要走。” 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还是低低重复了这句话。
“九叔叔,你是不是很难受?” 她附下身来,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得那里犹如火烧一般,不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