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反而更加心事重重?” 和士开在棋盘上放下了一粒白子,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高湛执起了一粒黑子,沉默了片刻道,“士开,还记得你和朕说过不得求之大苦吗?”
和士开笑了笑,“臣自然记得。不过,这不得求之苦,也不是没有解脱之法……”
高湛的眼中微光一敛,“什么?”
“皇上,若心有所求,纵有万千险阻,终有一丝希望,故“不得求”之大苦,终有解脱之可能。怕则怕心怀痛楚,却茫然不敢相求,不敢尝试,此“不得求”之至苦,才难以解脱。”
高湛紧紧捏着手中的黑子,他的面容依旧冷静无澜,但声音里却带了几分恍惚,喃喃道,“怕则怕心怀痛楚,却茫然不敢相求,不敢尝试……”
和士开深知自己这话正中皇上的心思,又趁机加了一句,“苦之源,胆怯也,胆怯者,消极也,欲脱苦者,方要不弃则算真勇。皇上,如果要摆脱这至苦,只有大胆相求,大胆去尝试,有些事,您要是不说出来,又如何能知道结果?”
“够了。”高湛一声低斥,“别说了。”
和士开立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妄自揣测皇上心思,实在是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高湛似是无奈了叹了一口气,” 算了,朕有些乏了,你就先退下吧。“说完之后,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示意和士开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和士开连连点头,匆匆离去。
白色的月光,象花瓣,一瓣一瓣地堆积起来,清幽暗香浮动。
高湛就静静坐在这清幽的月色中一动未动,白色的花瓣落了他一头一身,为他笼上了一层半明半昧的暗影。
和士开一出昭阳殿,立刻就有宫女将他领到了胡皇后所在的瑶华殿。
” 士开,你和皇上说了些什么?“皇后一见他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
和士开微微一笑,“我只是帮他加把火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我不是说过了,皇上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他弯着唇,“高长恭,很快就不会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了。”
“长恭吗……” 皇后的眼中掠起了一丝惆怅,那个孩子如果知道皇上对他有这种心思,不知会怎么想呢。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很久很久以前,高湛和长恭在花园里品尝李子的一幕,那令她痛彻心扉的一幕……心里的那丝惆怅又立即被一种报复的快感所代替,若是长恭知道这一切,若是知道自己最热爱的亲人对她抱有几近疯狂的男女之情,对她来说,一定是最为沉重的打击吧。
” 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皇上怎会喜欢一个男子……“皇后仿佛又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有时,如果长恭是一个和皇上毫无关系的女孩子,那……还会令我好受一些。”如果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孩,她也不会怀有这样强烈的痛苦和恨意吧。那两人,明明是亲叔侄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又到底算什么……
“娘娘,喜欢一个人无关性别,地位,身份,皇上对于长恭,也只不过是他喜欢上的人,却偏偏和他是一个性别,偏偏是他的亲人。” 和士开身为胡人,自然也没有这么多lun理的观念。
“士开,你不明白……”
和士开看了看她,只是扬了扬嘴角,“也许吧。”
不明白吗?他想,他比任何人都能明白皇上的心思。
求不得之苦,他感同身受。明明知道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只是在利用他除去所有对太子不利的人,可是他却----心甘情愿。
不过,唯一让他不明白的却是,为什么皇上对于他和皇后的关系却从来不曾理会?
“皇上的自制力一向很强,虽说他现在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但等到捅破窗户纸的那天,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皇后蹙起了秀眉。
“所以,我们更要替皇上分忧解难。” 和士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皇上之前交待我去办一件事,我想我们的机会很快就到了。”
皇后垂下了眼眸,手指的关节已经被握得发白。
好!既然这样,她就让他们一同堕入地狱,和她一起忍受地狱红莲之火的焚烧吧……
生辰
寂静的黎明,绵绵的雨声和车子走过的声响,格外空旷凄清。风微尘软落红飘。整座邺城都笼罩在延绵细雨中。青草古木,灰瓦粉墙,皆洇润似欲滴出水来。
长恭十八岁的生辰,就在这样的细雨蒙蒙中到来了。为了庆贺她的生日,高湛特地嘱咐了她今日不必上朝,长恭自然也乐得偷懒一天。
将近黄昏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堆满了文武百官们所送的昂贵礼物,侍女们还忙碌地搬运着皇上亲赐的各种绝色的锦绨,光是叫得上名字的就有大明光锦,蒲桃文锦,大茱萸锦,凤凰朱雀锦,韬文锦,以及蜀绨、紫绨以及青绨明光锦、绯绨登高文锦,堆在排架上,在阳光下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