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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前夕,齐国得到了一个令他们震惊的消息,周将杨忠率领十万大军渡过结冰的黄河,如旋风一般接连攻克北齐的二十余座城池。
议事大殿上,大臣们皆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皇上,周主遣杨忠为帅,率领十万骑,从北道出发,又遣大将军达奚武,统兵三万,从南道进行,约会晋阳城下。若是这两方人马都汇集晋阳城下,恐怕……” 赵郡王高睿先开了口。
“不如将斛律将军急召回晋阳?” 另有一人提议。
“万万不可,突厥虽未有异动,却不可不防。” 高睿立刻反对。
“赵郡王所言不差,斛律将军不能动,但周国的南北两路不可不防,我齐国驻留邺城的兵力有限,为确保都城的安全,只有先派遣一部分步骑先去防守兵力不算太多的达奚武。”
高湛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这前去防守南路的人选……” 他环视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了一人的身上,“兰陵王,你和中书令率步骑三万人,往屯平阳,防守南路。”
长恭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但还是应了一声。
“朕就率领剩下的大军出发前往晋阳,驻守晋阳城,会一会杨忠的大军。”
高湛的话音刚落,众大臣大惊失色,纷纷劝说皇上驻留邺城。
“朕心意已决,两日后就出发。” 高湛冷冷道。
长恭的脸色微变,心中咯噔一下,不由的攥紧拳头,手心里已微微泌出细汗。
“皇上,虽说您要御驾亲征,但若是兰陵王和中书令都前往南路,那么晋阳方面由谁来担任大将军这个职位,皇上,这是不适合您担任的。” 和士开也露出了少见的忧色。
高湛面前的白玉珠帘微微一晃,“和士开,我齐国能担任大将军的人选,并不是只有兰陵王一个。”
长恭的脸色更加苍白,拳头攥得更紧了。
“皇上,臣推荐赵郡王统帅全军。” 众人一见这举荐赵郡王的人居然是河间王高孝琬,不免很是惊讶。就连长恭也吃了一惊,高睿一直对义妹高秀姜的死耿耿于怀,所以早和和士开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在皇上面前也没少说高家兄弟的坏话。
高湛也略带惊讶地望了过去,只见河间王一脸坦荡荡,光明磊落,并无丝毫异常。沉yin了片刻,他采纳了高孝琬的建议,将节度六军的大权交给高睿,并将邺城的一切事务暂时先交给了孝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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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飘雪如花翻飞,飒飒冷风肃杀。
长恭和长公主在房里拉了几句家常之后,就准备回房休息了。在穿过长廊的时候,发现孝琬的书房里还闪烁着烛光。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书房前,从半开的门缝里看到孝琬正凝视着一副画像前静静出神,烛光溶溶浸浸,他的白衣上似蒙了一层薄霜,清俊眉宇间,空抑悲伤之意,拂之不去。
“三哥,这么晚还不去休息吗?” 她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自从大哥过世之后,三哥就经常对着父亲的画像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孝琬一见是她,神色顿时缓和了几分,“长恭,刚才我娘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顺便说了一些家常,” 长恭略带心疼地看着孝琬憔悴的脸色,努力克制噎满喉头的苦涩,“三哥,你就早些休息吧,这阵子你瘦了不少。”
孝琬叹了一口气,又望向了那副画像,低声道,“我身为当家人,连大哥也没保住,父亲一定对我很是失望。”
“大哥,这不是你的错。” 长恭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不过三哥,高睿向来和我们不和,他在皇上面前也没少说过大哥的坏话,为何你今天举荐他?”
孝琬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向来也不喜欢那个人。但是,如今国难当头,个人恩怨都该抛在一边,既然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对国家有帮助,又为什么不推荐他呢?”
长恭心里微微一动,抬眼望去,只见孝琬的脸上一片平静,那抹举手投足间的高贵与磊落,宛若浑然天成。她不由胸中一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心chao澎湃,连日来的愁闷伤痛被一股豪气所代替,也朗声道,“你说得对,三哥。国难当头,那些小小的私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三哥,我一定将来犯的周人赶回长安!”
孝琬拍了拍她的肩,“明天你就要出征了,不过这些日子天气恶劣,行军不便,你也要多加小心。”
长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三哥,你也要千万也要小心,还有,” 她顿了顿。“记得要保护好皇上。”
“长恭,我知道自己的职责。” 孝琬抬头望了一眼父亲高澄的画像,忽然转开了话题,“对了,等这次的危机解决了,你也该接小铁过门了……”
“也是,每次我去看她,她都向我诉苦……”
这一夜,两人又谈了很多别的事,也回忆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不知不觉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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