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原谅你。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
她感到他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后,那温暖修长又略带颤抖的手指拂上了她的发丝,就像是触碰着一件极为珍贵的瓷器,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细致……
“长恭……为什么你是……” 那伴随着叹息的一声低喃,仿佛来自他内心最深最隐密的地方……那是无法抵抗的无奈之感,奋力扼杀残存希望的沉重,以及明知无望,却仍旧无法阻止希望蔓生的矛盾……
当带着凉意的晚风吹来的时候,衣摆翻飞之时,她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两人都没有发现,此时胡皇后正站在不远的门边冷冷瞅着他们,她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接着,拉起了高纬飞快地转身向宫门走去。
“母后,我们好不容易才进来,怎么不向父皇求情?” 高纬还一脸的不解。
她停下了脚步,心里那种怒气勃发澎湃,嫉妒,憎恨,甚至有着迁怒,种种感受纠缠着五脏六腑,如同火焚。
“听好了,仁纲,我们跟本不用求情。” 她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你和我,就算加起来也比不上他在你父皇心里的地位,你父皇最重视的人,是他!”
高纬似懂非懂地抬起头,“母后,父皇最重视的人不是你吗?”
“你……你不会懂的。” 胡皇后无力地靠在了柱子旁,低低地哭泣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母后……” 高纬有些惊慌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莫名的冒出了一个念头,母后是因为长恭哥哥才这样难过的……
雨还在下,夜色一片漆黑,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响声,久久地回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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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
不知何时,雨终于停了。月亮悄悄地从乌云后钻了出来,此时,在夜色中缓缓前行的一辆牛车中,长恭正一脸无奈地抱着脑袋缩在一边,从刚出宫门开始,两位哥哥的狂轰滥炸就没有停下来过,尤其是三哥,已经在他耳边絮叨了一路了。
“两位哥哥,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已经很累了。” 她郁闷地揉了揉自己的眉角,“我都跪了这么久了,已经够可怜了。”
孝琬闻言脸色一暗,“皇上也真够心狠的,怎么能让你跪这么久!不就是偷偷去了一趟突厥嘛,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 在他眼里,四弟的什么过错都可以被无视。
“长恭,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才惹得皇上那样生气?” 孝瑜收起了扇子,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长恭垂下了头,支吾道,“我,我提到了乐陵王的事……”
“什么?” 孝瑜脸色一敛,“怪不得皇上这么生气,你怎么能提这件事呢。”
“大哥,这也不能怪长恭,我也心里有些憋屈,就算是什么谋逆罪,也不该赶尽杀绝啊。怎么说那两孩子也是斛律将军家的外孙……” 孝琬也在一旁插了一句。
“乐陵王为什么会被处死,大家都心知肚明。” 孝瑜低声道,“不要再说这件事了,长恭,你也一样,下次不要这么任性了。”
长恭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对不起,大哥,三哥,这次让你们担心了。”
“傻小子,你也知道我们担心你!” 孝琬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死劲揉着她的头发,“就算你想去突厥,也该和我说一声,害得我当时都不知怎么和皇上解释。你说实话,是不是小铁这丫头非要去不可?我知道你一直惯着她!”
长恭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呃,三哥,我好困……”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脑袋靠在了孝琬的肩上,闭上了眼睛,本来是想装睡转移三哥的话题,没想到可能是过于疲倦了,还真的睡了过去。
“大哥,你看这家伙也累坏了吧。”孝琬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长恭。孝瑜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奇怪。
“怎么了,大哥?” 他很少看到孝瑜有这样的表情。
“孝琬,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九叔开始按捺不住了。” 孝瑜凝视着自己的扇子,“高百年之后,不知又会轮到谁呢?”
“反正怎么也轮不到你,大哥。” 孝琬倒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和皇上的关系,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再说,你又帮他做了这么多事,就别瞎担心了。”
孝瑜望向了窗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也许就是因为帮他做了这么多事……才……”
他没有再说下去。
月沉乌云,银白的霜华突然被黑幕吞噬,陷入了一片漫漫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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