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孜孜不倦地搜索着自己感兴趣的一切,比如感情状况,比如私人生活,比如最至关重要的那两个字:乱lun。
微博出现了热门话题:易嘉言乱lun。
腾讯开始推送热门新闻:知名建筑师与其妹乱lun。
还有更多的推送平台,一一推送着这条红极一时的新闻,人们不知疲倦地探索着一切,就好像这个名叫易嘉言的人与他们关系甚为密切,就好像他的一举一动都应该为他们所知。
与此同时,酒店的大门外已然被媒体堵住。
易嘉言是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名誉教授,加之他年纪轻轻、颜值颇高,经常登上大小报刊,对媒体来说并不陌生。只是如今猛然间曝光于一则与以往类型截然不同的新闻之下,他的光环刹那间被打破,剩下的是耐人寻味的无数秘密。媒体们都出动了。
南桥一动不动地坐在房间内的床上,手指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不断下拉,下拉,更多的网民评论进入视线。
“易嘉言我知道,那女的是谁?别跟我说是他妹妹,我只想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有这么大魅力把哥哥拿下。”
“妹妹???亲生妹妹???卧槽!!!”
“这年头同性和同性恋爱都不犯法,人家兄妹俩关起门来爱干啥干啥,管太宽【再见】。”
“我只想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想过父母的感受,知道自己子女乱lun,恐怕Jing神都要崩溃了,太自私。”
……
她茫然地触着屏幕,下拉,下拉,脑子里已然失去任何念想。
消息是这世上传播最快的东西,任何交通工具都难以匹敌。
与她料想的一样,屏幕上的消息推送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妈妈的来电。她猛然间松开手,看着手机跌落在床上,一声一声震动着,嗡嗡嗡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最让她恐惧的动静。
易嘉言从窗口往楼下看了片刻,沉默着拉上了窗帘,转过头来时,就看见南桥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正在震动的手机,面上一片茫然。
他走到她身边,叫她的名字:“南桥。”
她仿佛没有听见。
“南桥。”他再叫一声,拿走了那只手机,关闭了震动,这才等到南桥如梦初醒的一个抬头,顿了顿,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屏幕上写着黄姨,仍然是黄玉兰打来的。
这一刻,易嘉言也终于沉默了,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字,仍未做好任何接起这通电话的准备。
他早就知道他和南桥的事情瞒不住家里,就算能瞒一时,也总有一天会被父母知道,被所有人知道。他一直在等着那一天,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漫天的谣言与不耻中,以“乱lun”二字为父母所知。
手机震动了七八下,易嘉言终于拿起来,按下了接听键,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赤脚从床上跳下来的南桥一把抢走,然后挂断。
她死死攥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不能承认。”
“……”
“不能现在承认。”她机械地重复着,眼睛忽然间红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不能让她知道,不能让她相信,至少不是现在。”
没有人知道南桥有多在乎母亲,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日日担心自己不够好,难以赢取母亲的喜爱。
她曾经在吴镇生活十七年,前六年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后十一年彻底失去母亲。
从懵懂无知的孩童时代起,她就经常面临他人的探寻:“你妈妈呢?”
起初是迷茫鼎回答一句:“我不知道。”
后来就开始追问爸爸妈妈去了哪里,可是喝醉酒的男人被掀开了伤疤,只是一把推开了她,恶声恶气地告诉她:“你妈死了,今后不许再提她!”
一次,两次,直到妈妈回到吴镇背着爸爸偷偷看她,然后就明白了,妈妈其实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死了,只是死在了他们曾经的婚姻里,他和南桥曾经的生活里。
然后就这样长大了。
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妈妈接到这个家里来,这个家里没有吴镇那样灰暗的童年,没有冷冰冰的空屋子,没有三婶家做不完的家务,也没有每日喝得烂醉如泥的父亲。相反,这座房子像是童话里的小屋,有明亮温暖的灯光,有严厉却不失慈爱的易重阳,有妈妈的微笑,还有一个易嘉言。
十七岁那年,初次踏入这个家,南桥曾经泪眼朦胧地缩在被窝里感谢老天爷对她如此厚爱,可是感谢着感谢着,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又开始患得患失。她怕自己是个包袱,怕自己不够好,怕她额头上那道丑陋的疤,怕有一天妈妈忽然不喜欢她了,让她离开这个家。
你最在意的,往往会是你最害怕失去的。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你患得患失,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南桥转过身去,看着那道禁闭的房门,像是恐惧一打开它,外界的恶意与伤害就会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