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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他所言,这屋子家徒四壁,昏暗无比,只有一张床和一床被子。
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光芒,吕宁姝发现这儿的床上还躺着一位面色蜡黄的妇人,那妇人年纪并不大,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却已然卧床不起了。
她走近,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青年叹气:“我要去服役,但阿母病重无人照看,怕是……”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吕宁姝问道。
“有,给上头交三百钱。”那男子听了吕宁姝的问题更伤心了:“给阿母求医问药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家财,如今别说三百钱,怕是连三钱都出不起了。”
吕宁姝试探道:“不若我替了你的身份去服役如何?你也好在这照料你阿母。”
男子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猛然抬头直视她:“你……这是死罪啊!”
吕宁姝笑了:“即便是死罪,那也是我的死罪,届时若我被发现了也牵连不到你头上。更何况他们只要人,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的。”
见男子还在犹豫,吕宁姝又下了一剂猛药:“我要一个清白的身份出头,你要照顾你阿母,这岂不是互惠互利?何况就你这个身板儿,上了战场能活着回来吗?”
许是“阿母”两个字刺激了男子,他终于答应了吕宁姝,站起身来一礼:“吕殊谢过姑娘。”
吕宁姝眨眼,有些惊讶:“姑娘?你能看出来我是个女的?”
她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性别呀!
吕殊无奈:“本来没看出来,如果仔细瞧还是有些痕迹的,你长得太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古言文《世子在花前》宋右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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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伍参军
乍然得知了这么个听上去有些扯淡的理由,饶是吕宁姝再冷静也不禁嘴角一抽,默默无言。
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十分淡定的性格。
身高的问题吕宁姝丝毫不担心,反正以后还能再长高,可这肤色还真是个麻烦的事儿。
在这天灾人祸一齐上的乱世,多数人先不说肤色如何,就只单单观察那个气色也没吕宁姝那么好,多是因为长期的食不果腹有些营养不良导致的面黄肌瘦。
可吕宁姝不止气色好,对比那些粗糙汉子,她的长相还是略微文弱了些。
这会儿倒是抹点灰就能蒙混过去,但以后就得看自己伪装的功力了。吕宁姝有胆子犯下这样的事情,也已经做好了被拆穿后身死的准备。
汉代对女性的歧视虽说没有一千多年后那么严重,可也极少能接受有人以女子的身份参军。
吕宁姝朝他一笑:“我去了,你多保重。”
这会儿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别说他们这些黔首,就算是皇帝也得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小命,这萍水相逢的两人一分别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永别了。
吕殊沉默了一瞬,而后抬头看向她,一双眼睛亮的吓人:“你也保重。”
话音刚落,吕宁姝就已经出去了,她镇定地走向离这屋子并不远的、记录名册的人。
那里不止站着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领头的那个询问姓名户籍后便挥手叫身边的小兵划掉竹简上的名字。
站在那些人边上的多是刚及冠的男子,却也有几个如吕宁姝一般看上去年龄较小的人。
吕宁姝匆匆瞄了一眼这几个人,眼珠子一晃,心里头有了计较。
她低着头走过去,耐心等着前一个划掉名字之后,飞速地朝领头的那人塞了个鼓鼓的钱囊。
动作极快,并没有多少人看到。
那领头的人打量了吕宁姝一番,眉毛一挑,开玩笑一般道:“今天怎么这么多年龄不到的“壮丁”?”
吕宁姝的头愈发低了,身子微微颤抖,看上去好像十分害怕:“阿兄病重,还望军爷开恩,给小人一个通融。”
领头人暗自掂了掂钱囊的分量,又往袖子里面塞了塞,吐出两个字:“吕殊?”
吕宁姝压低声音:“是,小人凑不够三百钱,所以才……”
只见眼前的人嗤笑:“好了,这么害怕作甚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虽然口中这么说,可领头的男子还是极大地满足了某种程度上的虚荣心,对吕宁姝颤抖敬畏的样子十分满意。
说罢他伸手一挥,示意身边捧着竹简的小兵划掉了“吕殊”二字。
吕宁姝瞅了一眼他捧着的竹简,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没被认出来,只是因为在这个年代纸张还没有普及,画像这种东西付出的代价是比较昂贵的。而且就算那几个捉拿她的人跑回去也压根儿画不像她。
更何况现在她扮成了少年,被抓的可能性更小了。
吕宁姝继续保持着低头的动作走向一边壮丁歇息的地方,见没人注意到她,才抬起头来。
她微眯着眼,嘴角扬起的弧度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若是有